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冬日暮色透过落地窗将水晶吊灯的光晕染成暖金色，周昭槐握着银质蛋糕刀的手在奶油上划出歪扭的轨迹。刀尖碰到藏在蛋糕里的草莓时，他忽然想起一周前撞见温霜言偷吃草莓塔的样子——刘海垂下来扫过沾着糖霜的鼻尖，像只谨慎又贪嘴的松鼠，

“你就不好奇我许了什么愿？”刀刃在红丝绒蛋糕胚上拖出深褐色的伤口，他把缀满蓝莓的那块推到温霜言面前。水晶茶几倒映出少女交叠的膝盖，深灰色校服裙摆被手指捏出细小的褶皱。

温霜言用叉子尖拨弄奶油上金箔碎片，“我说过了，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她擡头时发梢掠过周昭槐的手背，青柠香混着蛋糕甜腻的气息突然变得锋利，“但我希望你的愿望可以实现。”

周昭槐手一顿，擡头时对上温霜言盛满星光的眼眸，这一刻，他甘愿永远沉溺在她眼中的星海中。

周末，

周昭槐信守承诺，果真请了同学吃饭，吃完饭后有人提议去ktv唱歌。

霓虹灯管在玻璃墙面上游弋成星河，许景恩把话筒当宝剑挥舞时，温霜言正缩在包厢角落数果盘里的西瓜。

“真心话大冒险玩腻了！”许景恩突然踩着木质茶几跳下来，帆布鞋带蹭过温霜言雪白的棉袜，“寿星唱首歌行不行啊？”他故意把蓝牙麦克风往温霜言方向推了半米，周昭槐限量版球鞋尖堪堪抵住她帆布鞋的蝴蝶结。

“我不太会唱歌，可能会跑调。”周昭槐单手转着手机，金属指虎在虎口划出冷光。温霜言注意到他解锁屏保时，桌面是运动会二人的合照。

“唱一个呗槐哥！”贺恙把瓜子壳堆成小山，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

周昭槐起身，点歌屏蓝光映着少年眉骨，随意划了几下，最后点了首《麦恩莉》，

当歌曲响起时，周围人传来惊呼:

“周昭槐…唱情歌啊？”

“哇哦，是唱给谁听的啊，好难猜哦”

……

温霜言听到是这首歌时反应很平静，她猜出来了，周昭槐会唱这首。

“曾经受过一点伤害……”周昭槐冷冽嗓音裹着电流震颤，温霜言突然想起上个月暴雨天。她在图书馆屋檐下等雨停，这人淋着去跑到便利店给她买了伞再跑回来送她回家。

此刻他食指轻叩立麦的节奏，与那天敲她课桌要借橡皮的频率重合。温霜言低头抠弄帆布鞋侧面的草莓刺绣，听见许景恩故意把薯片嚼得咔咔响：“这歌词好甜啊——”

何秋妍突然拽着她手腕起身，温霜言踉跄跌进光晕交织的圆心。周昭槐伸手扶她时，卫衣抽绳扫过她泛红的鼻尖，柠檬海盐的气息混着他掌心的温度，在副歌响起的瞬间将她裹成琥珀。

“要不要学怎么不跑调？”少年将她凌乱的刘海拨开，指尖残留的余温灼烧耳垂。温霜言数着他睫毛在脸颊投下的细小阴影，听见自己心跳压过了所有喧嚣。

“什么？”

“意思是，合唱吗？”周昭槐指了指下一首歌，是《特别的人》。

霓虹灯光打在二人身上，看不清神色，但靠的很近，以许景恩为主体，包厢里的起哄声压都压不下去，

“唱一个，唱一个，唱一个”

周昭槐挑了挑眉，这句“唱一个”，现在在他耳朵里跟“在一起”没什么区别。

温霜言被强硬的塞了个话筒，看了眼，是何秋妍递的:

去吧去吧^o^我想看哦(*^w^*)

温霜言只好拿着话筒在周昭槐身旁站定，面对众人调侃的目光，温霜言只敢轻低着头，对着周昭槐锁骨处的银链发呆。

前奏如月光漫过包厢，周昭槐的低音像大提琴擦着松香：“总有幸福的心疼”尾音坠落的瞬间，温霜言的声音恰似冰棱折射晨光：“生命的起伏要认可”两人的声线在副歌处织成锦缎，许景恩举到半空的骰盅突然静止，橙汁沿着杯壁凝成琥珀。

周昭槐转身时手腕掠过温霜言飘起的衣角，他指尖在立麦上叩出节奏，正是上周补习时教她的心形函数图像——此刻正随呼吸频率在奶油蛋糕上融化。温霜言的和声突然转调，将“奋不顾身”唱出雪落枝头的颤音，惊得何秋妍手中拍立得滑落，相纸定格了少年眼底跳动的星河。

“我们是对方特别的人——”周昭槐突然压低话筒，将最后半句揉碎在气音里。温霜言的睫毛扫过投影歌词，在“难舍难分”处与他声线完美重叠。许景恩的铜牌不知何时滚落在地，背面新刻的猫爪印正映着屏幕蓝光，与温霜言平安符的朱砂纹路拼成完整雪花。

间奏时周昭槐虚搭她肩头，虎口的薄茧擦过锁骨处的红痕——那是昨夜登山求符时被荆棘勾出的印记。温霜言的和声突然染上哽咽，像初春冰面裂开的细纹，却被他骤然升key的转音稳稳托住。何秋妍突然打开手机闪光灯，光柱里浮动的尘埃突然凝成十一岁那年的初雪形状。

霓虹灯管在头顶炸裂成星屑，温霜言后退半步时发卡勾住银链的声响格外清脆。周昭槐左手虚扶在她腰后，指尖蜷缩的弧度像是要抓住散落的音符。

“天生一对啊！”贺恙拍着非洲鼓转圈，鼓槌甩出的轨迹惊醒了点歌屏的待机画面。温霜言瞥见历史播放列表里七首《特别的人》，突然想起上周替他整理课桌时发现的电影票——连号座位夹在物理笔记第77页。

周昭槐的喉结在镭射灯下滚了滚，腕间红绳突然缠紧两圈。温霜言低头解结的刹那，少年指尖掠过她烧红的耳垂：“他们说般配呢。”尾音裹着薄荷糖的清冽，混着香槟泡沫在彼此呼吸间炸开。

何秋妍的拍立得突然吐出一张相纸，画面上周昭槐的银链正勾着温霜言的浅蓝发带，在闪光灯下折射出彩虹光晕。许景恩抢过照片别在周昭槐领口，

“要续摊吗？”夏屿拍着话筒制造电流杂音。周昭槐突然拽过温霜言的帆布包带，挂件的流苏扫过点歌屏，将歌单重置到《慢慢喜欢你》。前奏响起的瞬间，他俯身拾起滚落的银链坠——雪花挂件正贴着温霜言鞋尖的水钻。

温霜言在欢呼声里转身欲逃，发梢却被银链勾回原处，周昭槐倚着点歌台对着她的背影轻笑。

霓虹灯管突然切换成蜜桃色，何秋妍的手机屏幕在昏暗包厢里亮得刺眼。“昭言霜序”tag下的最新帖子正在实时更新——三分钟前偷拍的合唱照片。

“昭言霜序99!”何秋妍喊了一句，

“什么…‘昭言霜序’”温霜言僵硬的转过头看着何秋妍，

“啊，你和周昭槐的cp名啊”

“谁取的”温霜言的耳朵红的要滴血，

“不知道，前几天翻校园论坛翻到的，居然有你们俩的帖子，人还挺多的，楼都建了几百层了……”何秋妍指了指手机，

“我俩的……帖子”温霜言不可置信的拿起手机开始搜索，果真有一个叫“昭言霜序”的，她随意翻了翻，都是她和周昭槐的合照，

我和他有这么多合照吗……

温霜言挑了几张好看的保存，刚想点“关注”，突然想起来自己是瓜主，所以开了个小号，叫什么好呢

温霜言下意识在姓名栏输入“zzh”三个字母，随意划了划，

“栀子花”感觉还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