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觊觎 - 社恐总受揣崽修罗场了 - 濯萤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第53章觊觎

这是唯一一次,身处熟悉的环境,裴阮却汲取不到丝毫的安全感。

从小住到大的院子,破漏空荡,他分明早已看惯,这时却生出一丝怨怼,怪裴家从不当人,连个柜子都不肯给他,以至于关键时刻,他和闵越竟无一处可以藏身。

他脑子飞转,也想故技重施,敲晕闵越闪进空间,可一来短短几步距离,根本避不开五感灵敏的叶崇山,二来就他那花拳绣腿……赤手空拳也实在敲不动高度紧绷、浑身炸毛的闵越。

空气里弥漫着冰冷雪意,掺着淡淡铁锈味儿。

像极侯府丹房又冷又血腥的地下囚笼。

闵越脸色苍白,微微弓起背,紧紧贴着门缝,如临大敌。

比之裴阮,他对叶崇山的恐惧,显然更加深入骨髓。

他也曾是官家子弟,许过一门极其登对的亲事,本应嫁与俊朗英气的少年将军。

不知事的年纪,他数次隔着花帘珠幕,好奇又羞怯地偷看过未来的夫婿,时常不慎就被抓包,陌生而又熟悉的男子总能机敏地发现他,视线交织的瞬间,滚烫热烈的情绪电流一般蹿过心房,叫他心尖发颤,不自觉舔唇,红着脸品鉴这世间最美好、最甜蜜的悸动。

随着年岁的增长,他会在午后,悄悄将合欢画册塞回枕下,眯着眼拥着被,梦一场无疾而终的交缠,浓烈的爱混杂着酣畅的欲,总在最顶峰时戛然而止。

梦醒,他捂着脸,又羞愧又怅然若失。

也就愈发期待起真正嫁与心上人的那夜温存。

他曾经是那样的期待过真正成为一个哥儿,期待过爱人的爱抚和体温。

可最后,他家破人亡。

少年将军惨死沙场,还背上通敌叛国的污名,他家也因姻亲关系,难逃抄家灭族的厄运,几乎一夕之间,男丁死绝,女眷和哥儿沦为官伎。

而他,幸又不幸,被贩入侯府,成为叶崇山一个人的禁脔。

自此,噩梦开始了。

他有傲骨,宁死不折,可叶崇山惯有折人脊梁的手段,尚未成年的他,被药剂生生催熟,发情期汹涌而至,他很快失去神志,再清醒,已在一场盛宴。

他趴伏在场中那张巨大的红木案上,就似一条母狗,塌着腰,高高撅起腚,双手掰开青涩的血肉,向着场中所有的男人,不知羞耻地摇晃。

而叶崇山,脱下丝履,用脏污的鞋底拍打着他脸颊,眸光嘲弄,“我当你有多少骨气,原来也不过如此嘛。”

比起身体上的刑罚,对尊严的彻底践踏才最诛心。

不止权贵,叶崇山还曾将他丢进俘虏营,让他隔着铁笼,向着有血海深仇的西宜俘虏摇尾求欢,那些蛮夷一边羞辱着他的少年将军,一边疯狂地对着他发泄。

等他意识清醒时,身上已满是腥臭秽物。

叶崇山讲究,并未放任他遭受实质性的侵犯,可一次次的折磨,早已令他内里残败不堪,千疮百孔。

少年时曾经那样憧憬过的东西,最后竟成摆脱不掉的噩梦。

甚至对叶崇山,他也形成了条件反射,看到他,就会不自觉想到那一场场对尊严的凌迟,身体本能地屈服,连灵魂都瑟缩着藏进逼仄狭窄的夹缝当中,祈祷黑暗能吞噬掉他本就微弱的存在感。

可眼下,他却不得不努力克服本能。

迅速将裴阮推到角落,他用唇语叮嘱,“我知道你有办法,答应我,藏好自己,一定不要出来。”

至于是什么办法,他知道裴阮懂的。

再转身,闵越绷紧脸,眼中恐惧和忧虑悉数凝结。

一个轻推,破旧的房门洞开,鹅毛片儿似的雪花大朵大朵打着旋儿飘进来,落在他额间肩上。

寒风冷冽里,他缓缓挺直腰板,同抬脚正欲踹门的叶崇山碰了个正着。

过近的距离,叫他忍不住后退一步。

将自己当做人牲献祭,十分需要勇气。但只要想到屋里的裴阮,他又生生扼住逃跑的本能,屏住呼吸,攥紧冰冷粗糙的门板,以一夫当关的姿态,硬着头皮迎上叶崇山毒蛇一般湿冷的目光。

胸腔里,心脏狂跳,似要炸开。

“咚——咚——”

擂鼓声轻易泄露了他外强中干的本质。

“呵。”见到他,叶崇山不屑地冷笑,“小贱人,胆子不小,坏了我大事,还敢出现在我跟前。”

坏的事,约莫是丹房同他一起神秘消失的毒鼠。

至今,叶崇山还以为,那是一场机缘巧合之下,卑贱禁脔的意外反扑。

猝不及防被咬那么一下,虽不致命,却意外的疼。

疼到对着空荡荡的囚笼,他恨不得将这贱皮子挫骨扬灰。

闵越瑟缩了一下,没做任何反驳。

攥着门板的手却无意识地开始痉挛,几乎快要抓不住。

“不过……”叶崇山看出他的僵直,故意拉长声音,猫戏老鼠似的,越过他望向屋内,“废物终究是废物,突然逞起英雄,只会让我更加好奇……”

“这屋里究竟藏着什么,值得你这样地奋不顾身。”

不慎弄巧成拙,叫闵越懊恼地瞪大双眼。

叶崇山如有所感,突然想到一个难以置信的可能,他不由急切起来,低喝一声,“识相点,就给我滚开!”

“不!”闵越梗着脖子,寸步不让。

叶崇山失了耐心,退后一步,猛地撩起刀锋,一个劈山式,就要将他劈作两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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