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蛇大王原谅你了
腾蛇大王原谅你了
昨夜似乎绵绵地下了一场小雨,小红门深深浅浅渗着水痕。
知融趴在二楼的栏杆上往远处看,潺生悬着两腿晃晃荡荡地坐在栏杆上,“找他吗?”
“不找。”知融翻了个身,换做上身仰躺,往嘴里丢了一颗果子,“你能感知到这回的通玉碎片吗?”
潺生蹙着他的豆眉,远处的山青青绕着山峦,“能,只是我不知道为什么这块碎片会在这里?”
什么为什么?她问。
“通玉吸收人的欲望和魂魄才足够强大,正是因为如此,它在别人的手中才能追溯前世今生,没有欲想的,碎片怎么会在他手中”潺生的眉仿佛也被山峦给绕住了,“在他手中,碎片也无法强大,也找不到其他碎片。”
“别人不能给他吗?”
“给?”他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世上从来都只有争抢的道理,哪里会给?
潺生转身的动作幅度有些大,一下子就往后仰,险险坠下去,知融伸出手握着他的手腕把他拉回来,脸颊搁在她的肩上。
“不能给?”知融问。
“能给。”潺生被她提着腰坐在了走廊上的凳子上,乖乖坐好,双手叠着放在膝盖上,仰着头看她,“像是易雾尔,他给的都是欲想极大的人,这样才能让通玉碎片吸饱了好融入。给一个没有欲想的人,做什么?当摆设?”
难道是没有困难,创造困难也要上吗?
“也不是没有这个例子。”他俯趴在她的腿上,和她讲自己的梦。
曾经有个女子,在失落的三十六重天遇见了一个遗留的神,说是神也不是,他是天道的一抹意识。
“你!”他看见指着他眉心的金文玉似的长剑,他似乎不会蹙眉,一双柳叶眉也皱不起来,“我救了你。”
他重复,我救了你。
“所以呢?”那女子问。
他惊讶了,一张好看的脸怪模怪样地要蹙未蹙,她饶有兴致地看他,问。
你救了我,我就不能杀你吗?
“不能。”问他为什么不能,他憋了半天,说,“因为我救了你。”
她笑了,收回剑,招招手要他过去,他也不畏惧,坐过去了。
他学着她的样子,也抱着膝盖坐在玉石头上,不远处太阳正在慢慢升起来,近看的太阳居然不热,红金交织,飘着红线似地光彩,里面飞着三只鸟。
“太阳不热啊。”她问。
“太阳不是一直这样吗?”他说,他看了不知道多少年,太阳一直这样,“你那里的太阳很热?”
“我倒是没有感受过,但是我家那里的人通过好多好多东西的推算,说太阳很热。”
“有多热?”
“能把一切东西融化掉。”
“包括我们?”
“包括我们。”
他撑着下巴,“那你们的太阳好厉害。”
“现在人间是日出吗?”
“不是,是傍晚。”是太阳已经全然落山的时候,赶着牛扛着锄头回家吃饭,“太阳从这里出来,就是他已经在人间滚了一圈了,现在轮到月亮去滚了。”
她笑了,问:“你怎么在这?”
“我不知道。”他的柳叶眉又要蹙,实在蹙不起来,女子看的好笑,大发善意地伸出两根指头提着他的眉头,轻轻一捏,在他懵懂而茫然的目光中,说。
要这样蹙眉。
他第一次学会的表情不是弯着眉毛笑,而是蹙着眉毛愁。
他才知道,原来,愁,是要有人帮着学的。
女子坐的屁股硌的慌,动了动发麻的腿,艰难地站起来,他看着她金鸡独立的样子,觉得很像是无意间停留在这里的仙鹤,可爱。
站起来,半跪下来捏着她的脚踝,一股凉凉的灵力为她疏通脉络。
她也不局促,伸手扶着他的肩膀,看他披散的头发,眉间一线红,刚刚学会蹙的柳叶眉,卷翘的睫毛缓慢的滚着,上面的光影跳着,太阳居然也为他停留。
美的很懵懂。
她见过许许多多的美人,独独没有他这样的,淡得出神,浓得柔软,仿佛将天下所有的颜色都恨不得融在他身上,又嫌弃过烈的颜色配不上他,又引来银河水淡淡磨着。
她还留着人间的陋习,伸出手捏起他的下巴,他还不知道什么是冒犯,“怎么了?”
“有人说过你好看吗?”
他摇头,他除了她都没遇见过人,“什么是好看?”
“就是看着就让人喜欢。”
“所以,你现在是喜欢我。”他居然会笑,笑起来,银河水就从眼睛滚到了眼尾,露出那点艳色,是稍微一点点艳色,就足以比过所有。
她被他弄得笑起来,“是。”
她看见玉石头上居然躺着一列列字,拍拍他的肩膀,两人走过去,发现上面写着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