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26章
选秀的日子一天天逼近,horizon乐队解散的阴影尚未完全消散,阿肯却陷入了更深的焦灼。祸不单行,姐姐的康复进程出现了波折——一次复健训练中用力不当,导致腰部旧伤复发,出现了短暂的神经压迫症状,必须住院观察几天。
姐姐的情况比想象中更糟。
疼痛让她无法自主翻身,连坐起来都困难,生活几乎完全不能自理,需要有人帮忙擦身、喂饭、处理排泄,还要24小时贴身照料。
阿肯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选秀在即,他需要最后的冲刺练习,琴行的班也不能轻易请长假。
他根本负担不起护工的费用,只能硬着头皮向一些乐队圈熟人求助,希望能有人临时搭把手,哪怕只是白天去看顾几个小时。
然而,现实给了他冰冷的耳光。
“阿肯啊,不是我不帮你,我女朋友生日定了去澳门啊,实在走不开。”
“照顾病人?还是生活不能自理的?哎呀,我没经验啊,搞砸了怎么办?而且医院味道好难闻的。”
“兄弟,你知道我最近在准备考雅思,分分钟几百万上下,真没时间。”
“啧,姐姐是女生,我们男生去照顾,不太方便吧?”
阿肯握着发烫的手机,听着听筒里传来的各种婉拒和忙音,心一点点沉到谷底。
他蹲在琴行狭小昏暗的杂物间门口,把脸深深埋进臂弯里,肩膀因为无声的压抑而微微颤抖。
选秀?梦想?在姐姐的痛苦和现实的冰冷面前,似乎都变得遥不可及,甚至可笑。
阿肯无颜面对子昭,首先找到的是阮静宜:“我决定放弃选秀了,静宜,麻烦你和阿昭哥说一声抱歉,是我耽误了他的时间。”
他解释了一遍原因,说他今早向琴行老板预支薪水时被拒绝了。
借钱这种难以启齿的请求,他无法向任何人倾诉,如果坐在他面前的是卓飞、李诗雅、子昭,他们大可以轻松地告诉他:“一些小事而已。”
可一而再、再而三地麻烦对方,是少年人无法言说的自尊心。
阮静宜其实理解他,这样的结果也如她最初的意,阿昭哥可以摒弃杂念专心备考,可是阿昭哥浪费的时间算什么?被乐队伙伴接二连三地放鸽子又算什么?
她和阿肯又有什么区别呢?
如果今天向琴行老板索要工资的是她,如果是老豆躺在病床上,她又该何去何从呢?
退一万步来说,如果阿昭哥事后知道阿肯以这样的方式放弃梦想,会不会愧疚自己没有早一点察觉到他的状态?如果阿昭哥和她一起考上港中文,他想做歌手的梦想难道就会因此搁置?
“阿肯——”
阿肯茫然地擡起头,眼睛红肿。
“梦想很珍贵,你和阿昭哥的心血不要付之东流。姐姐在哪家医院?病房号多少?我帮你吧。”
阿肯彻底愣住了,看着眼前这个总是安静地跟在子昭身后、存在感不强的女孩。
她的眼神干净得像一泓清泉,里面没有怜悯,没有施舍,只有一种朴素的善意。
“静宜,你不用!”阿肯难以置信,连忙摆摆手,“这很麻烦的,而且……”
“没关系,我周六周日刚好有两天时间。”阮静宜打断他,目光坚定,“你安心去练琴,准备选秀,姐姐那边,交给我。”
一股滚烫的热流猛地冲上眼眶,阿肯的喉咙哽得说不出话,只能用力地点了点头。
-
周日。
星耀娱乐在香港设立的选秀现场,灯光炫目,泱泱人群。
后台候场区挤满了怀揣明星梦的少男少女。
子昭和阿肯坐在角落的塑料椅上,与周围或浓妆艳抹、或精心打扮的选手相比,两人显得格外清爽干净,却也带着一丝格格不入的局促。
子昭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牛仔裤,阿肯则紧张地抱着他那把视若珍宝的旧吉他。
“下组准备!horizon组合!”工作人员拿着名单喊道。
阿肯猛地站起来,脸色有些发白。
子昭拍了拍他的肩膀,沉稳地起身:“走。”
就在他们走向通道口时,旁边评委休息室的门虚掩着,里面评委的议论声隐约飘了出来:
“刚才那个叫子昭的男孩,镜头感绝了!台风也稳,声音条件更没得挑,简直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星相!”
“是啊,外形气质都拔尖,放爱豆堆里也是top级,就是可惜了,带着个拖油瓶……”
“你说那个弹吉他的阿肯?技术是有的,弹得不错,但气场弱了点,放不开,这样的练习生,星耀一抓一大把。”
阿肯的脸色瞬间由白转灰。
那些像针一样尖锐的评价,一字不落地扎进他的耳朵里。
他抱着吉他的手微微发抖。
突然,一只温热而有力的手,稳稳地按在了他的手背上。
阿肯猛地擡头,撞进子昭沉静而坚定的琥珀色眼眸里。
“别人说什么,是他们的事,想想你姐姐,想想我们为什么站在这里,加把油,深呼吸,很快就到我们了——把你的吉他,弹给所有人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