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帐中对3(求点票和关注)
这人看着懦弱不安,胆子倒是不小,直接喊付乐把奸细说出来。其实已经到这个档口了,能够进入嫌疑人列表的就那么多,历史既然没有改变走向,那么卢桂生肯定是要投敌的,能够跟他搭上线的,只有李驱虏。付乐思索一下,要让别人卖命,不说点真的东西似乎也没什么诚意:“以我观之,你们李爷应该是其中的一位叛徒。”
此话一出,不仅是张小五,梁然同样震惊不已。梁然虽然知道付乐一直在怀疑李驱虏,但是现在直接给他定性了,却是没有想到的。而张小五他们则是没有想到李定国的亲卫统领之一的李爷,他们的顶头上司,居然是个叛徒。
消化良久,张小五乃抱拳问道:“不知先生可有确凿证据,李爷跟随殿下多年,统领亲卫,他要是叛贼的话...”
“证据什么的我现下不好给你们展示,就我近日观察来讲,除了你们李爷以外,同样与其勾搭沆瀣一气的,当还有一位文官为主。”付乐没有直接说明,但是还是暗示了一下,“我受晋王殿下重托,断然不敢无的放矢,你们主官,确系其一。”
张小五不知道这个文官是谁,梁然倒是一下子反应过来,不过这种事情他是不好开口。张小五接着又问:“既然如此,先生何不把此事上报殿下,将二贼抓捕,以绝后患?”
这话让付乐默然,他说有证据,实际上毫无证据,两人私下串联了什么他完全不知道,只是凭借着历史知识和感觉去确定的而已。张小五其实说的没错,付乐心想道,他就这样上报,将两人抓来处死,所谓宁杀错万人,不放过一个嘛,在这生死关头,管他人冤不冤。
转念一想,现在就算要抓只能抓卢李两人,但他们去投靠吴三桂,断无可能只有两人,但历史的迷雾没有告诉付乐到底一共要抓哪些人。现在若是直接给李定国说了处死两人,他们的手下和共谋者会不会大肆破坏,这就不好说了。书上写卢桂生阵前投敌,导致磨盘山战役功亏一篑,若是他死了,他的手下再去投敌,也是一样的效果。
为今之计只有在他们发动前将其一网打尽,否则没有别的办法。付乐没有正面回答他:“我自有苦衷,方与殿下定下此策。你且不要多问,回去告知五爷,和兄弟们做好准备。到时候我自有命令,事成后殿下定有重赏。”
“既如此,小人回去就告诉叔父。”张小五告辞,等走到帐门的时候,又回头顿了顿,片刻才说出口:“此话叔父并未对小人提起,但同袍将士,相处相知多年,还望先生和殿下.....若能回头是岸,当能够宽容一二。”说完张小五跪下给了付乐磕了个头,然后转身离去。
付乐和梁然相视一眼,从他的眼中付乐感觉出他有许多想问的事情,不过夜已深了,付乐不想再探讨这些历史书上确定的事情:“改日再说罢,你我且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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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军行动迅速,仅一日就进抵怒江岸边,不仅是上面的王爷高官想快点结束,下面的士兵也知道,这可能是平定天下的最后一两个战役了,以后想要建功立业,机会可不多。吴三桂派出斥候在江边,随便搭了个简单的浮桥让先遣队过去侦察一番,他用兵多年,虽说情报告知李定国已远遁,这种半渡而击的机会,他不可能给对面创造。
清军没有搭下营帐,天色还早,吴三桂命令部队开始伐木打造浮桥,没有什么问题的话今天势必要渡过怒江。过一阵子前面的消息果然传来,说数日前李定国在此有扎营痕迹,从遗留的痕迹来看,明军已经走了几天了。
“哈哈,果然是贼寇,跑得这样快。亏得之前还那么多人吹嘘他什么贼军第一名将,属实看我朝无人矣。现大兵压境,弃昆明而不守,视大理而不救,远遁荒蛮,着实可悲。”吴三桂是真高兴,这下到时候追到永昌就差不多结束了,这个地方瘴气重,他平西王的命可是金贵得很,别没被敌军打败,输给了环境。他继续严令道:“大小三军全速造桥,今日就要全军渡江,追击贼寇。”
多尼两人在旁听得有点不舒服,李定国两蹶名王输的是他们满人,吴三桂这样说,多少是有点将八旗不放在眼里。听他说完,多尼稍微争辩了两句:“昔日贼人盘踞三省,多少有些实力。我大兵一向所向无敌,偶有中了贼人埋伏尚是情理之中。今日贼人尚存偏远一府之地,岂可同日而语,我料定不等大兵到达,贼人出降者众。”
“王爷所言甚是,贼人侥幸得胜,不过是一两次趁大兵不注意罢了,岂敢正面对阵?”吴三桂听得多尼这么一说,知道他是维护一下八旗,不过无所谓,反正他平西王现在天高皇帝远,就算多尼回京去告他言辞无状,又能奈何?他又对手下吩咐道:“告知将士切莫懒惰,过得江去亦要仔细搜索,永昌府境内山多,谨防贼人偷袭埋伏。”
下属领命而去,多尼二王看着也没有什么要补充的,说到打仗的经验,现在远征军里面除了吴三桂无出其右者,满八旗虽然高傲,但是心里还是有数,蹭军功归蹭,添乱的事他们还是不怎么做,不像南明只剩一两省的地方都还要斗个你死我活。
正午时分大军开始渡河,由于河水湍急,几乎要到傍晚,才几乎全部过来,还留了不少物资在河里。一渡河他就和几个将领去往李定国的弃营,看看能不能搜到什么蛛丝马迹。
几人在营内转了几圈,大概的看了看。吴三桂便问道旁边的武将:“吴右镇,你怎么说?”
这个名唤吴右镇的是吴三桂心腹中的心腹,亦是最为武勇和忠心的吴国贵,在辽西时期就已然加入吴三桂军中,后吴三桂在四川改关宁军为四镇,吴国贵为右都统,因此唤其为右镇。
吴国贵不假思索的答道:“王爷,末将看来,李贼定是慌乱逃之。”
“哦,何以见得。”
“此营规模不小,料李贼在此经营,或想接济文选,或想半渡而击。但是我收到军情,皆无此类动向,后我大军自大理向西,李贼若是要战,据守河岸,此营所处乃要道,后为山麓,我军甚难渡河。”吴国贵细细的分析了一道:“李贼在此营经营多日,打的算盘就这么多,但是一样没做,我军西来就跑,已经由此可见了。”
王辅臣在一旁笑道:“右镇有勇有谋,分析得当,王某佩服。王爷,今当从速追击,莫使李贼余孽等遁入山中。”
“现今天色已晚,前方据说是山路居多,我看还是多放斥候,前去探路。”吴三桂勒马下令往回走,又下令道:“大军就地取材搭个简单的营帐,多做干粮,明日再火速赶路。”
“末将遵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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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定国为了防止被吴三桂的斥候探到,大营设在原距离江边四十里的橄榄坡,山麓深处的李定国军,此刻同样是非常紧张的状态,大军分批扎营,异常简陋,付乐看着斗觉得跟睡在野外没什么区别了。稍微搭了个大一点的帐子,李定国几人就在此议事。下午飘了一点雨,付乐坐在此处感觉浑身有点不舒服。
“孤刚得到探子来报,贼人大军已经开始渡河,按照他们这个速度,估计最慢傍晚可以全军得渡,或是辎重留在后面再渡。”李定国有些忧愁的说着,“伏击地点准备这些都已就位,不知道诸将认为何时为宜?”
“末将认为吴贼大军过江怎么磨都得傍晚了,吴贼虽然一向狂妄,但他久识军机,连夜进入山中恐怕不太可能。”高文贵分析道:“我军距离伏口尚有约五里地,应该丑时末造饭,卯时开始伏击。”
“这个时辰末将认为合适,高镇虏分析的不错。”窦名望看着好像有点酒意在身上,笑嘻嘻的附和道。
李定国又看向王玺,他想了想,同样认为高文贵说的没有问题。李定国又接着说:“造饭需特别注意,尽量伏地而做,或是绕后而做,勿见烟火。地雷埋伏此处,白天大都确认,切勿遗漏。三营兵马,已经分给三位,各自选两千精锐伏兵,皆要以一当十。清军过了山顶,进入三伏后,发号炮为令,三伏并发,首尾横击,我自率近卫营和虎豹队压阵,贼军破,尾衔追击,必使其无一骑逃脱。”
事先预定好的策略,李定国再次强调了一遍,众将都没有问题后,李定国又朝着付乐看过来。付乐起身说道:“学生敢请和殿下单独聊聊。”
李定国点了点头,其余诸将皆起身告辞。待他们离开后,李定国说道:“大战在即,之前你排查细作的事,孤没有过问,现在你可以讲了吧。”
“殿下,企图叛军投敌之人现断定头目为卢桂生,他可能因无兵力配合或护送他去清军投效等因素,笼络了一批人,其中就有殿下的亲卫李驱虏。”付乐走得离李定国近一点,说到李驱虏的时候还朝外面使了一个眼色。
“卢桂生....李驱虏。”李定国念叨着两个名字,大厦将倾,且卢桂生一直反对和清军决战,付乐现在说他想叛逃投靠鞑子,李定国并不意外。只是没有想到自己的亲卫营的旗总居然都能被忽悠到去投靠鞑子,这确实是...
“你所言确定否,卢老大人为朝廷效力多年,至于李驱虏,更是孤的.....”
“殿下,事到如今,学生莫非敢欺瞒殿下不成。”付乐知道李定国有点不敢相信,打断了他,接着说道:“还请殿下速下决断,学生料定他们可能是预备明日清军进入伏击圈后,在阵前投敌。除此以外,别无他法。”
李定国沉吟片刻,起身道:“你是要孤现在把他们抓来处死?”
“现在若抓,只能抓二人,其手下断难一网打尽。且我们没有确凿证据,殿下再大战前把自己抓来处死,可能有兔死狐悲之感。”付乐把之前想好的计策说来:“之前殿下将李驱虏所部划归于学生,学生在其中已联络忠义之士,待李贼欲叛逃时可暴起发难,但恐人数不够。还望殿下如果允许,将虎豹队一部分划拨于我,明日他们有动作,可一网打尽,也不贻误殿下军机。”
事已至此,李定国也不犹豫,虎豹队第一时间肯定是排不上用场的,能防止叛徒去勾连上清军,亦是同等重要大事。他点了点头,让亲卫把虎豹队的管领叫过来。
看起来他似乎不在附近,两人等了一会儿,相顾无言。李定国笑了笑,打破了这沉默:“与先生相识,仿佛就在昨日。先生初出茅庐,即献此大计,又擒拿营内细作,若是一破鞑子,可谓首功矣。未知先生此战破敌后,当以何策教我?”
这段历史当中当然没有,失败后他们南明朝廷就gg了。但是现在李定国问道,付乐想了一想,结合了一下以往看的穿清小说的经验,综合了一下:“殿下此战若胜,最好是能阵斩八旗名将或是吴三桂本人,料想清军定然胆寒。现如今朝廷各个军队分散四周,殿下可趁胜联络,回围昆明。吴三桂若死,可想昆明群龙无首,有可能会退守贵阳,届时朝廷又有云南全省之地,可做计较。”
李定国摇了摇头,付乐此言颇有点纸上谈兵的意味了,跟之前的献计大相径庭。云南除了吴三桂统领的绿营以外,还有很多八旗军队,若是明日一战得胜,哪怕是阵斩了吴三桂,清军回退,死守昆明即可,他们贵州还有许多人马,如何可能放弃昆明。昔日南明放弃昆明乃是清军四面八方而来,若不出走,被围在昆明城内,那才是死路一条。
付乐见着李定国摇了摇头,看来是觉得自己说得不那么中意。没办法,这种没有天眼可开的事情,他自问也不是诸葛亮那种大才。按照历史的经验来看,走到云南缅甸周边肯定是死路一条的,这周围山高林密,人口也少,躲在山里面割据还行,要想打出来,没物资没人口。据说南明四川还有根据地,这一条或可以发展,联动夔山十三家,还行。或是南下,之前书上写着还有广西的军队在李定国败后跑来归队的,那说明广西那边他们还有根据地嘛,如果能够拿下,连着越南北部作为基地,发展海路似乎是个更不错的选择。
不过这些暂时就不好说了,眼下还是想办法在这一战打败吴三桂,想办法夺回昆明,才有接下来的路可以选。历史上李定国败走后没有能跑到广西越南那边去,说明从永昌到那边没什么路,后世他记得是可以,现在估计行不通。
“依孤看来,恢复云贵甚难行之。”李定国苦着脸说:“孙可望将虚实卖与鞑子,现今版图内,除了少数地区,基本上都被鞑子占领,他今以天下之兵围剿云南。就算打得了一场胜利,要将他们全部赶出云贵,甚至恢复往昔,甚难矣。”
没想到一向毅力傲人的李定国居然会说出这番话来,感觉比卢桂生还要丧气。付乐不解的问道:“那依殿下之意,这局是必败无疑了吗?殿下又何故非要决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