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临终 - 梦回大明,成了造反藩王的心尖宠 - Y立方 - 其他小说 - 30读书

第63章临终

洪武十八年二月,金陵城中正是万物复苏,草长莺飞的时节,魏国公府却草木失色。

徐达在弥留之际,对比他年轻了十多岁的妻子谢蓁十分牵挂,握着她的手,“对不起,我误了你,本来还想着能活到退役荣养,好多陪陪你,现下,不能够了,还要辛苦你替我继续照顾这些小子和姑娘……”

他知道,自己身后,承袭爵位的是长子徐辉祖,此子是谢蓁所养,却不是她所生,终究隔着一层血缘。

谢蓁本是将门虎女,并非菟丝子和凌霄花,需要依附乔木,否则也无法在他连年在外征战的岁月里,打理好这偌大府邸。

“辉祖,你是长子,我走之后,你要照顾好你母亲、弟妹、和两位庶母。凡我徐家子孙,将来无论遇到什么事,都要团结一心,骨肉相连,念手足情……”

三子四女跪在床前,泣不成声,“孩儿遵命。”

“玥儿,父帅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么多了;你是家中长女,父帅还有事托付于你,将来三个妹子的婚事,你多操心……”

为官为将几十年,他知道,心爱的长女嫁了老朱家文韬武略最出色的儿子,藩王势弱难以自保,势大招致猜忌,将来难免生变,西晋的八王之乱前车可鉴。

所谓: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女儿遵命。”徐玥跪在床前,大颗大颗的泪珠啪嗒啪嗒滚落。

“辉祖,生了大胖小子,家祭无忘告乃翁……”

“增寿,照顾好你娘……”

……

徐达挨个与孩子告别。

“阿蓁,增寿也到了议亲年纪,不必为了守孝耽误了孩子们的婚事与后嗣,守百日足矣。”

“你们要团结。”徐达说完这句话,溘然长逝,谢蓁哭着以手轻抚过他的眼皮,让他好阖上眼,可是……

唯将终夜长开眼,报答平生未展眉。

屋子里爆发出嚎啕大哭的声音。

孙氏和贾氏两名姨娘抱着幼小的孩子,弓着腰哭得情真意切,顿足捶胸,哭自己年少守寡,哭丈夫英雄迟暮。

人去世时,贴身清洁事务是由另一半执行的,谢蓁忍着心痛为徐达穿好了层层叠叠的寿衣,处理完一切,她回到椿萱堂自己的卧房,清走了服侍的婢仆,闩了门,伏在床榻上放声哀泣,肝肠寸断。

他戎马一生,未享过一日清福,而今,骤然撒手人寰,留下几个尚未长成的子女,和不到四十岁的妻子,这便是中年丧偶的痛。

徐玥端着一盘糕点站在门外守了一会儿,寻了一扇窗户,将糕点放到里头的案台上,翻过窗户,她爬上谢蓁的床榻,抚背安慰,“娘,不哭了,吃点东西可好?父帅在天有灵,定舍不得你如此伤怀的。”

皇宫大内,太子朱标报说:“父皇,徐辉祖报信,魏国公…殁了。”

洪武帝失去了他的“万里长城”,跌坐在乾清宫的台阶上,怅然兴叹,“天德啊!你…你说你怎么走得那么急啊?你叫咱…怎么办…”

他与徐达,是同乡,是发小,是战友,是君臣,是亲家,情谊深厚。

洪武帝麾下,猛将不少,相处舒心的却不多,徐达算是他最称心的良将,他能征善战,有勇有谋,恭谨自全,进退得宜。

“父皇,节哀。”朱标上一次见父皇如此失意,是他的岳父常遇春病逝的讯息传回京师时,如失一臂助。

魏国公府,满府缟素。

徐玥道:“我有一事不解,望师兄知无不言,家严的病,若无那盘御赐烧鹅,可能医得?”

释秋风道:“烧鹅虽是发物,少量并不致命,非烧鹅之祸也。是贫僧来迟了。”

徐玥道:“山上人不过问山下事,寺规如此,师兄能破例下山,施以援手,此恩徐玥铭感五内。”

“家严新丧,京师故旧官员很快会前来吊唁,接下来几日魏国公府的人会很杂,我为师兄备好车马,随时可送你回临安。”

她折腰一拜,道:“请恕我热孝在身,无法远送。”

释秋风他是红尘外客,久居山林,无逢迎世故之能,亦不宜在京师权贵面前招摇,她明白,故而主动送客。

释秋风道:“节哀顺变。”

燕王快马加鞭而来,远远看见徐玥在魏国公府门口送客,那僧人着一袭灰色僧袍,背影潇洒,几步登车——

风起锦帘,那人与燕王擦肩而过。

朱玓直奔魏国公府,徐玥泪眼婆娑地望着他,他翻身下马,几步向前拥抱阔别数月的妻子,捋着后脑勺和后背安慰,“我来了。”

朱玓抬手轻抚徐玥面颊,用指腹抹去她的眼泪,“怎的格外憔悴?”

徐玥吸了吸鼻子,收起哭音道:“没休息好。”

看山茶舍与看水旅舍前后相连,从茶舍回廊可以走到住宿处,沈昭正在柜台处埋头拨弄着算盘——

“敢问施主,贵舍可容挂单?”

似曾相识的声音响起,沈昭抬起头,当看清眼前人时,她惊呼一声:“啊!秋风!是你啊!”

沈昭仰起脸,道:“挂单可以,但你要帮我挑水劈柴!”

释秋风一笑,道:“使得。”

“你怎的下山了?”

“年前魏国公病重,徐玥千里单骑急奔回师门求援,恰逢我云游去了嵩山,是你师父飞鸽请我驰援,我接到信也不敢耽误,跋山涉水紧赶慢赶来到这里,可惜来迟了,无力回天。”

“来迟了?”沈昭捂住嘴,睁大双眼看着释秋风,尽管多年不见,依然能通过眼神对话,“等等,我师父肯管山下事?”

释秋风无奈地摊开手,道:“无法,你那讨债鬼师妹是如意师太的心头肉。”

沈昭边领着秋风往贵客茶室走,一边说:“你干嘛叫她讨债鬼?人家是堂堂燕王妃,我们这些平头百姓见到她要行大礼的,懂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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