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第四十二章首发晋江文学城(二十)……
第42章第四十二章首发(二十)……
魏琨朝水边望去,即见伏嫽栽进了水里,站在岸边的女娘们咯咯笑,还拿着柳枝想往她身上抽。
伏嫽原先站着的大石头上,站了个八九岁的女童,蹲在石边朝伏嫽泼水。
魏琨放下酒盏,起身要过来,几个郎君拉住他,只说女娘们的玩乐,他一个男人就别过去凑热闹了。
魏琨嘴角挂起笑,一手抓一个,将他们推进了水渠里。
这些郎君皆是酒囊饭袋,落水就大叫救命,他们的奴仆想上前救人。
魏琨道,“公子郎君游戏,仆役就别凑过来扫兴了。”
那几个郎君想骂,骂不出来,这话原是他们说的,魏琨只不过还给他们罢了,他们要是因此生气,反倒显得他们度量太小。
这次随戾帝来灞上,谁都想趁着这次的机会能博得戾帝侧目,毕竟都是大族子弟,即便戾帝暴戾,也想入仕做官,对于大族而言,成为戾帝的郎官便是最好的捷径,有家中在朝为官者保举,得戾帝看重,就能进朝堂。
虽然这些郎君看不起魏琨,但魏琨就是从郎官步入朝堂的,至少这条路他走对了,即便如今他被戾帝闲置,但只要入了朝堂,他还年轻,宦场沉浮几十载,总有机会能出头,而且他们不像魏琨,背后无人扶持,只要踏上这条捷径,家族会替他们打点好一切,躺着也能高升。
魏琨收起笑,冷冷睨过这些人,便转过身要去灞水畔救伏嫽。
可伏嫽好像用不着他。
灞水边不深,伏嫽在水里站了起来,春水凉的很,她原是冷,但此刻相比于冷,她更怒火中烧,那些女娘趁人之危,还执柳枝往她身上招呼,这谁能忍得。
这把戏伏嫽也不是没见过,伏家鼎盛时,伏嫽被贵女们簇拥着,也见过她们这般对待鹿明姬,鹿明姬想要融进贵女中,纵使被抽打的快溺死,也愿意笑脸相迎。
她可没这个好脾气。
伏嫽两手揪住抽过来的柳条,她站在水里,那几个贵女为了打她,都是踮着脚站在岸旁,伏嫽这一揪,便是她力气小,也施足了劲拽人,被拽住的人站不稳,赶不及松开手,个个都成了落汤鸡。
伏嫽回头怒瞪着那个还向她泼水的女童,女童朝她吐舌头,根本不怕她,她哼笑了声,本来看她年纪小,想着不计较,但看来要是放过她,就是给自己找气受。
伏嫽擡手就把女童也推下了水,嘻嘻笑道,“既然都这么爱玩水,那就下水来玩个尽兴,我陪你们啊。”
伏嫽把袖子一捋,她挨个按着那些贵女的头,贵女们倒在水里想站起来,又被她给按了回去。
伏嫽按的兴起,哈哈笑道,“难怪你们爱玩这乐子,确实好玩,得多玩玩!”
岸上还有围观的贵女,瞅着伏嫽把这些贵女摁在水里,拿柳枝抽打,看起来真像是在玩,而且还邀她们下水,但除了她,水中的贵女都痛苦万分,惨叫连连,最小的女童落水后,伏嫽没再抓着她按,任她哭着蹬腿爬上石头,她坐在石头上哭,伏嫽在水里玩的不亦乐乎,搅得水中贵女大叫她疯了。
岸上有贵女实在看不过去,吩咐仆婢救人。
伏嫽也打累了,魏琨来到水边把她扶上岸,她冷的发颤,魏琨褪衣给她披好,欲抱走她。
水中的贵女们哆嗦着上岸,当中有一人指着伏嫽骂道,“我们好心为你祓禊,你却拉我们下水,你简直就是泼妇!”
魏琨侧下头看伏嫽,伏嫽气息不稳,眼底是掩不住的憎怒,但面上是笑的。
“祓禊本就是相互的,你们替我祓禊,我不也在替你们祓禊,怎么我能栽水里被你们抽打,你们就不能了?我是泼妇,你们就是一群泼妇。”
一句话把人给堵回去。
又有一人道,“你与我们玩闹也就罢了,但怎么能把龚家阿英也推到水里,她才八岁,春水寒冷,你也不怕她着凉。”
其余人附和,“幼童最怕风寒,你自己的兄兄就是风寒过世的,为何还要推阿英下水,可见心肠歹毒。”
“阿英若因此生病,她阿翁定不会善罢甘休,你们伏家现在朝中无人,怎么敢得罪龚家?”
这些人口中的龚家,就是新皇后的娘家,龚家没甚权势,也不是长安豪族,家中是做屠宰牲口的营生,新皇后的父亲就是个屠夫,新皇后长了一张妖艳的脸,戾帝出巡时看中了她,被带回了宫,近来又成皇后,龚家跟着鸡犬升天,近来正是得意时。
伏嫽身体阵阵发抖,是被气的,待想驳回去。
魏琨手掌握扶着她,不叫她上前,魏琨笑了笑,“今日上巳节,陛下原想与民同乐,你们不仅无端生事,想败陛下的兴致,还唆使龚家这位小女公子背后推人,还想撇清关系,推龚家出来遮掩你们险恶用心,君侯和翁主是不在京里了,但皇后殿下仁德,我想皇后殿下也不想看到龚家被你们利用来泼人脏水,不若我们现在就去陛下和皇后殿下面前对峙,看看他们是信你们说的,还是信我说的。”
贵女们微有犹豫生怯,魏琨有句话说的没错,这事若是闹到戾帝跟前,定会坏了戾帝赏乐的兴致,灞水边戾帝怒砸祭台她们都看在眼里,戾帝实在是个性情暴躁的人,真闹到戾帝面前,且不说伏嫽会不会挨罚,她们也有可能受到指责。
新皇后也不如先前那位皇后贤德,后宫中哪位妃嫔稍得戾帝宠爱,过不久就会暴死,死的人多了,秘密总瞒不住,传到宫外才知,是新皇后不满后妃多宠,运用手中权势,将其打压致死。
戾帝好美色,死了一个美人,再补上合他口味的美人,并不会为此震怒。
新皇后近来正忙着吹枕边风,让戾帝在朝堂上提拔几个龚家人,这些贵女都有父兄在朝堂,要是魏琨在新皇后面前搬弄口舌,坏了新皇后的好事,新皇后岂能饶过她们背后的家族。
贵女们都是人精,想清楚利害,便都不敢再与魏琨争执,速速带龚英离开。
伏嫽心知不用自己再做什么,为了家族的荣誉,她们会有办法哄的龚英忘掉这事。
她刚落水,身上盖着魏琨的衣服,风一吹,还是冷的打喷嚏,魏琨抱她上了马车,马车里有备用衣物,魏琨从坐着的方枰下方取出一只小柜,在里面翻出衣物,他拿起来要递给伏嫽,就见伏嫽低着头在哭。
梁光君而立之年生的伏嫽,伏嫽刚生下时,不像别的孩子哭,她生下来就会笑,正如同伏叔牙说的,他的女儿,即便身体柔弱,但也不会轻易掉泪。
伏嫽是在宠爱中长大的女娘,甚少哭泣,总是笑盈盈的,就算在他们洞房时疼哭,看到他狼狈的样子,也会含着泪咯咯笑。
但眼下伏嫽是真的伤心。
因那句她的兄兄因风寒过世而伤心。
魏琨微微抿唇,从袖子里摸出她那条巾帕,给她擦眼泪。
伏嫽哽咽着道,“你没用这帕子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吧?要是做过了,不许擦我的脸。”
她说着自己有点发羞,这还用说,他那么龌龊,肯定不会放过她的帕子。
魏琨被她戳破,干脆把帕子塞回袖里,坐近了挤着她,方才她从水里站起来,他上前脱衣盖住她,但只有他知道,湿了的深衣包裹着玲珑体态,蜂腰薄背,丰腴惹眼。
魏琨先趁她不备,在她嘴唇上吻了一口。
伏嫽难过的情绪就被他搅和了,嘟哝着在马车里,不让他再挤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