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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第二十八章首发晋江文学城(七)……

第28章第二十八章首发(七)……

伏嫽不防他这么明晃晃问出来,下意识回头看了眼毡布虚掩的门,这里并不安全,四周都有羽林骑走动,帐篷比不得普通房屋隔音,一不小心就可能会被外面人听去。

伏嫽踱步到毡布前,掀起一角,确定帐篷外只有阿稚,先前的侍卫们都退走了,才放心的坐回到茶几旁边,继续喝茶。

“齐王狼子野心,天下人皆知,我身为当今皇帝陛下的子民,在除掉齐王这件事上,当然能出一份力就出一份力了。”

她的说辞冠冕堂皇,她也很清楚魏琨不会信,不信也没什么,只要搪塞过去就行了,他们确实站在一条船上,彼此心知肚明,只要不会妨碍到对方,就算藏点小秘密又有什么关系。

魏琨从屏风后面走出来,换上了一身极精简干练的皂色深衣,直步到茶几前,倒茶饮下,再准备出门。

“陛下让你杀褚松,是因为颍阴长公主,还是因为广陵王?”

伏嫽一把拽住了他腰间的组玉佩要拦他,随即又放下,琳琅清脆的玉鸣在短暂的寂静里分外悦耳。

在魏琨的眼皮子底下,那只雪白纤细的手飞快缩回袖子里,带着点不想和他沾边的嫌弃。

魏琨的眼睫垂了垂,“这不该是女公子过问的,女公子只需听从君侯和女君的嘱咐,不要再惹是生非,于我于女公子,都是好事。”

早起时,伏嫽才与他有过口角,先前他遣将闾来接自己,免遭鹿明姬刺杀,她本来是想既往不咎的,但现下又听了这句不阴不阳的话,她很不痛快。

伏嫽擡起头,直直看着他道,“你是在瞧不起我么?”

她不止一次能感觉到被魏琨看轻,并非鄙夷轻慢,而是把她当成了无知傲慢的贵族女娘,朝堂政局,他不屑与她私议。

魏琨道,“女公子想多了。”

伏嫽道,“我师从梅夫子,相术不说一流,也算二流;我机智过人,即使面对陛下与颍阴长公主的刁难也能全身而退;我在外进退有度,从不会主动招惹是非,像我这般聪慧的人,你不想着与我珠联璧合,竟然视我为累赘?”

伏嫽是真觉得他脑子被驴踢了,上一世他单枪匹马,近而立之年才终于成就大事,其中艰难可想而知,这一世有她在身旁,事事做的顺利,就连梁献卓,也过早的被扳倒,他造反的路上除了戾帝和颍阴长公主,再无其他阻碍。

她阿翁先时把她托付给了魏琨,她与魏琨不对付日久,魏琨便只记得她从前的那些不着调,却忘记她身上的长处,真把她当累赘了,她若自己不争取,往后魏琨事成,也不会念着她的功劳,到时候第一个要算账的就是她这个累赘。

魏琨一默,走到毡布门前,停了停,道,“我没有瞧不起女公子,君侯也未必想看到女公子这般要强。”

伏嫽怔住,回过神,别过脸嘟哝道,“跟你说不通,这不是要强,是要命。”

她与魏琨相处的这些时日,早已放下了之前的芥蒂,她阿翁的眼光比她好,魏琨很可靠,即便和她横眉冷对,在外也能装的举案齐眉,从不曾让她落入危险,更是一心一意护佑伏家,与梁献卓相比,他已算是十全的夫婿。

可是经历了上一世,她深知人性可怖,她根本不敢将全部身家性命交托给魏琨,做了皇帝以后的魏琨是什么样她没见过,但大楚的先几代皇帝都极其防备外戚,伏家不仅是扶龙功臣,还是外戚,此一时彼一时,梁献卓能在称帝后夷她三族,魏琨也未必不会忌惮他们。

她不敢赌,没有情意但可以结盟,必要时是最相亲相爱的夫妇,尘埃落定便一拍两散。

“我也不是忘恩负义之辈,你救过我,但有未竟之事,我也愿意倾囊相助,但婚前就说好的,我们这夫妻原就不作数,将来好聚好散,我只想归家,与阿翁阿母闲居舞阳。”

她想自己都暗示的这么直白了,他总不能还听不懂,不图金银财宝,也不图权势地位,只求一个善终,这可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买卖,他定然愿意与她坦诚。

可她一扭头,门口哪还有人,魏琨早走了,毡布落下来,隔绝了帐篷外的风雪,只留内里的温暖。

她兀自生闷气,这人真有点油盐不进。

阿稚掀了帘子,提着食盒进来,将好酒好菜摆上食案,直说是从少府庖厨那里得来的好酒好菜。

伏嫽瞧食案上摆的都是她先前回来路上念叨想吃的美食。

阿稚叽叽咕咕,“将闾阿叔自己嘴馋,非说是女君想吃这些,主君叫他拿着印绶去少府取食,他就狐假虎威起来,指使人家庖厨,说什么割不正不食、不得其酱不食1,贪吃了不少菜食,最后叫庖厨给打出去了,太丢脸了!”

伏嫽扑哧一声笑,将闾看着憨直,没想到机灵的很,办事也牢靠,这食案上的腊羊肉都切的方方正正,还蘸着可口的酱料,光闻闻都想流口水,现下四处没旁人,她也懒得讲究礼节,伸手指拣了块肉吃,随口再询问魏琨出去做什么。

阿稚咽了咽口水,挠挠头,颇为尴尬的瞅着她,“主君说……替您去收拾烂摊子。”

伏嫽正在倒酒,闻言惊讶道,“我有什么烂摊子要他——”

随即止住声,她光顾着自己高兴了,忘记刚刚魏琨遣人将鹿明姬拖走了,照常理,鹿明姬刺杀她,也应当送去廷尉府,可当朝廷尉显然和梁萦沆瀣一气,送她过去,且不说鹿明姬会不会被治罪,就怕被反咬一口。

这可真是个烂摊子。

伏嫽略感一丝抱歉,转而便好奇他要怎么料理这破事,鹿明姬算不得什么人物,就算死了也不会有人过问,梁萦既然让鹿明姬来杀自己,便不会在意自己会不会因此记恨她。

梁萦自诩身份尊贵,从没给过伏嫽正眼,如今却暗使鹿明姬来杀她,那就是她碍眼了。

褚松刚死,梁萦的目光看来又落回到魏琨身上了,这么迫不及待要杀她,显然不止是要让魏琨折服,更多的是震慑和警告他。

就如同梁萦那个被魏琨杀死的齐国门客一般,当初是魏琨借戾帝的势,敲打的不止是梁献卓,还有梁萦。

现下梁萦杀她,也在敲打魏琨,魏琨明面上还是戾帝的走狗,通过敲打魏琨,也间接的敲打了戾帝。

鹿明姬若不明不白的死了,到时梁萦若有心想治她和魏琨,总能把罪状朝他们头上扣,鹿明姬该死,但得死得其所。

伏嫽猜,魏琨一定物尽其用,给鹿明姬安排了好的去处。

她倒了满满当当一盏酒,酒水尚温热,一口进肚,分外服帖。

阿稚蹲到她身旁,欲帮她布菜。

伏嫽舒服的叹着气,“这样的美酒佳肴,留出一些给他吧。”

阿稚嘿嘿笑,“以前君侯在军中晚归,翁主也会嘱咐厨下留食,女君现在说话的样子,和翁主可真像。”

她一个小丫头懂什么,阿母与阿翁感情甚笃,阿母让留食,只是担心阿翁会挨饿,她和魏琨不同,她让留食,那是感激魏琨帮她收拾烂摊子。

阿母和阿翁是相濡以沫的夫妻,她和魏琨充其量算是彼此看不顺眼的同伙。

阿稚喜欢吃腊羊肉,伏嫽叫她留下半碟,剩余的都给了魏琨。

阿稚受此贿赂,再无多话,麻利的将每一样菜食都分了半数放回食盒中。

伏嫽一个人自斟自饮,就着食案上的菜,吃到上夜才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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