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第一百零二章首发晋江文学城(八十一……
第102章第一百零二章首发(八十一……
梁献卓在回长安的这条路上,可谓是意气风发,他打点好所有,任氏死了,是因被发现与人私通,畏罪自缢,这件事上,任家也只会愧对于他,从而对他更忠诚。
手腕狠绝才能在帝王宝座上坐的长久,这是母亲教他的道理,他并没觉得哪里不对,大楚几代的皇帝陛下皆有雷霆之势,大楚才能延续至今。
他要娶伏嫽,铺十里红妆,天下人人称颂。
等与伏嫽完婚,便是登基,太子监国,可太子不能手握军政大权,无法调遣军队,他要杀魏琨,收复南地叛乱,都得请示戾帝。
戾帝这皇帝也当的差不多了,是时候该让位了。
梁献卓怡悦的情绪直到昭阳殿,煞然没了。
宫婢跪在他面前,向他禀报说任氏被伏嫽救下,伏嫽还唤来羽林郎,在羽林郎的护卫下,任氏逃回了任家。
梁献卓冷着脸让她把伏嫽带来。
宫婢诧异道,“太子不是遣人回宫,接那位贵人去洛水尽乐吗?”
梁献卓神情愈加沉郁。
宫婢看他脸色不好,没敢再多话,双手捧起从伏嫽手里扣下来的刀。
徐节接过放于梁献卓面前的茶几上。
伏嫽自入宫中,一直随身携带这把环首刀,梁献卓无法近身,也没有看清过刀,现下他细细端详,才发现这把刀打的十分精细,刀身纤细锋利,寒光阵阵,这是把能杀人的快刀,可是刀柄却刻着兰草,兰草交织缠绕在绥字上。
兰草喻情。
梁献卓一刹那间嫉恨交加,这把刀她走到哪带到哪,不止是为防身,还因这把刀是魏琨对她的示爱,她用绝情来迷惑他,他放松了警惕,放走了伏家人,准了窦信致仕。
她只是对他一人绝情。
她爱上了魏琨。
梁献卓死死盯着那个绥字,“拖下去杖毙。”
宫婢跪在地上磕头求饶,徐节叫人捂住她的嘴,拖了下去。
徐节再回头,就见梁献卓攥着刻刀刮刀柄,他想要将那缠绕着绥字的兰草刮掉,可那是铁制的,怎么可能刮掉,徐节眼看着他失智般的刮动,他手心里有道伤,那是被伏嫽持刀割出来的,才结了痂,在刻刀的摩擦下,痂破开,又留出一手的血。
徐节实在看不下去他这样自虐,忙上前抢下刻刀。
“请太子顾惜自身,那不过是一妇人,实在不值得太子为其自损。”
梁献卓耷拉着眼,眼底血丝密布。
他眼睁睁看着曾经爱慕自己的人,一点点移情给了魏琨这个他瞧不上的反贼,她的那些羞涩心思,也都会用在魏琨身上,昔日她说很喜欢他,最后很喜欢都化为乌有。
无力挽回的绝望化成刀刃,在他的心腔里割了一刀又一刀。
他的胸口一阵阵疼,疼的麻木了,他低声重复着徐节的那句不值得。
他知道不值得,可他不甘心!
他命人搬来一方鼎,起火,再将那把刀扔进鼎中,小黄门提着锤子敲打,他看着兰草纹逐渐消失,绥字也随之炼化,他并没有高兴起来。
小黄门把刀敲成一块铁,浇下冷水,才提起来给梁献卓看
梁献卓看了两眼,问道,“这是普通的铁吗?”
小黄门连忙道,“这是精铁,寻常的铁器经火淬炼,会严重融损,精铁更耐高热。”
梁献卓觑着眸,一年前在寿春,果然是魏琨偷袭他,抢了他两千精炼兵器,在寿春安家落户,他骗不了自己,伏嫽早在那时就偏向魏琨了,她甘愿自轻自贱,跟着魏琨当反贼。
他不会成全她,他要她亲眼看着魏琨的头颅被砍下,他要她悔不当初。
徐节瞧梁献卓镇定了,忙为他包扎好手上的伤,他遣出所有亲卫,分三路,一路去追窦家,一路追伏家,剩下一路去搜捕出逃的伏嫽。
梁献卓随后召来中常侍密谈半日,在当日朝官下值的时辰,徐节去了趟司农府。
这时任陶才听完女儿任氏的哭诉,自是愤懑,想过进宫寻戾帝。
但正碰上徐节入府,徐节过来简明扼要的告知任陶,现下任氏私通的事已经传出去了,京中流言蜚语众多,任陶若想保女儿而去戾帝面前胡乱攀咬,太子也就难保住他了,若任陶看得清形势,该知太子器重他,任氏的事情太子会出面解释,但任氏这个死人就没必要再做回太子妃了。
任陶想都没想,就投诚了,他不止有任氏一个女儿,任氏是他的嫡女,确多有疼爱,但大族多有联姻,任氏的作用已达到,太子也说会解释,任氏对外是死了,但人是活着的,将来把她嫁远,也不会被人发现,这样他还是太子的外舅。
这样的局面双方都满意,也只有任氏吃下了这个闷亏,她性格软弱,根本无力抗争,过不久就被任陶嫁出了长安。
梁献卓也对外宣称,已查实太子妃并非私通,而是昭阳殿潜入贼人,妄图染指太子妃,太子妃不堪受辱才自缢,贼人也绳之以法。
这由头堵住了悠悠众口,纵然有不人不信,也不会在明面上置喙。
任陶还想着再送个女儿进昭阳殿,好巩固他和梁献卓之间的翁婿情谊,几次暗示,梁献卓都不接,只能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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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琨携伏嫽途中未敢停歇,他们专挑人迹罕至的小路走,稍有人烟的地方都不敢露面,甚至也不敢沿寻常路线回寿春,去年也躲避过梁献卓的追杀,当时恰好碰上汝南郡闹饥荒,他们绕过了汝南郡,走的是沛郡。
这回还得走沛郡,沿途也避开了汝南郡,但要经过淮阳国,还没入境,魏琨叫将闾去打听,将闾境内都进不去,那边境有淮阳国的守备兵力驻扎,等闲人都不得入内。
大楚开朝至今,每朝都有诸侯王反叛,英明一些的君王有威势,可以压制住这些有反骨的诸侯王,可到了戾帝这代,戾帝只图享受,对诸侯王又是盘剥,又是非打既骂,久而久之,诸侯王们怨气丛生,即便没有足以抗衡朝廷的兵力,也会暗地蠢蠢欲动。
六安国、广陵国都反了,东平国吞了东郡,也明摆着要反,观望下来,淮阳国现下就算没反,过不了多久也是要跟着反了。
诸侯国不安分是有预料的,前面江夏郡也反叛朝廷自立了,汝南郡也有叛乱,这两郡能反,其他的郡说不定也在徘徊不定。
朝廷下派了八万兵力打汝南郡,也不知有没有彻底镇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