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祝福

第170章祝福

阳砚没去管他离开之后，妖宫发生了什么。

他知道那边风云突变的事儿，也懒得回头多看一眼，倏忽穿过妖界各色妖精盘踞的地盘，又回到了火原。

比他离开时，火原热闹了不少，一见他回，所有火焰都窜高了几丈，追着他的脚步往上跟。

他行色匆匆，没有停留，直接落向了阵心。

光是外围就已经如此活跃，内围尤其是阵周围，冰与火两重天激战，如同灾难般的僵尸野火扑不灭也化不尽。

还没落下，他就看见阵中心那块最厚的冰上裂纹蔓延，半身染血的人艰难地用一只手支起自己的身体，另一只手轻轻拨开碎冰，然后仰起头看向阳砚——

闫晗醒了。

这才是阳砚忽然停手，从妖宫匆匆回来的原因。

刚醒的人脸色苍白没有血色，眼珠颜色退得很浅，剔透得像一块淡色的湖泊，给人一种，那些浓墨重彩都在渐渐从他身上褪去的感觉。

但当他看着阳砚的时候，那双眼依旧是笑盈盈的。

阳砚准确地、轻飘飘地落了下来，他伸出沾着冰碴子的双臂，轻而易举地把阳砚捞进了怀里。

其实他没什么力气，但是双手依然很稳。

闫晗的声音也像是碎冰，开口第一句话也是轻轻的，“吓着了？”

阳砚擡眸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目光从眉眼拖曳到唇峰，最后静静垂眼，过了一会儿才道：“没有。”

轻轻的笑落在他耳边，阳砚把脸转开，下一秒闫晗曲着手指，抵着他将他转回来，开口道：“你割自己了？”

阳砚又沉默了几秒，说：“割了。”

他瞥了一眼闫晗，“怎么？”

从来没见过有人自己伤害自己还能这么理直气壮的，闫晗没力气跟他生气，也不想气他，只是一遍又一遍轻抚阳砚脸侧，目光安静又哀伤，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们在血与冰，天与地之间密不透风地蜷缩贴在一起，周围原上火如林立的古老墓碑围绕着他们，就像望着两只只能倚靠彼此的受伤小兽。

“我不知道我能醒多久，这个东西先给你。”闫晗忽然道。

他眼睫上结着冰粒，从贴身的口袋里抠了半天，抠出来一只圆溜溜的环。

阳砚睁开眼，低声道：“这什么？”

“戒指。”闫晗道，“给你的，有一对，另一只是我的。”

他摸了摸阳砚的无名指，轻轻吻了一下，才慢慢悠悠、仔仔细细地将戒指套了进去。

刚刚好，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量的尺寸。

阳砚等他戴完了，转了转手看一会儿，才道：“会被我烧坏的。”

平时能控制，哪天一上火，肯定会被他毁掉的。

“装备部做的，不坏。”闫晗靠在他肩上，“坏了再做，我那有一百多只。中庭局终身质保，包售后的。”

阳砚盯着那戒指，放在天光下看，“你公器私用。”

闫晗捉着他的手低低地笑。

阳砚问他，“做这个干什么？”

“宋惇没死呢，他们研究了一下这家伙怎么那么能憋，献祭那么多人了还撑不死他，搞出来了一套原理，做了个仪器，改进了二十多版把体积削下来了，准备配给武器储能的。”闫晗道，“它会平衡溢出的妖力，这样以后你再开大，它们就不会撕开你的身体，到极限后报废再换。”

阳砚转头看他，“换完了呢？”

“中庭局终身售后。”

“你是想把我跟中庭局绑在一起。”阳砚道。

“算是吧。”闫晗道，“我想让你不要疼。”

他的指腹轻轻摸过阳砚已经愈合的光滑皮肤。

要不然，不要救我了。他心里忍不住在想。

“总会过去的。”他低声道。

阳砚用很平静的声音回答他：“过不去。”

闫晗沉默不语，只是笑了一下。

“我去找老妖王了。”阳砚忽然道。

这一句，令闫晗笑意尽消，裂开的冰层咔咔地响。

“我把妖宫给拆了。”

闫晗的笑意又忽地回来了一点。

“当年王后成为半妖续上一条命，代价是永远离不开老妖王，离不开妖界。”阳砚歪着脑袋看闫晗，“你能活，但你可能走不出火原了，牺牲自由换命，这样也行么？”

闫晗听明白他的意思了。

他半睁着眼，摩挲着阳砚指上那枚戒，半晌开口，却没接着阳砚的话，“我没跟你讲完实话，这个其实是婚戒。我刚想跟你求婚来着。”

阳砚转了转手腕，那不知道什么材质的戒指反射着光，“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