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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第一场冬等

第33章第一场冬等

杨桢这一场祸事来得迅疾,在大院里就像一阵没有踪迹的风,一夜之间所有的事宜都被安排得清清楚楚,每个人按部就班,一晚上过去,院子里又恢复了平静。

第2天,当太阳再次爬到高墙之上的时候,与杨桢有关的一切都被悄悄抹去,就像她从来没有回来过一样。

九月的北京,燥热还没有散去,接连下了两三天雨,伴着惊雷。

这几天靳仰弛怎么都觉得不对劲,哪里都透露出一阵蹊跷。就连原本跟他不太对付的辛云上都有些烦躁,频频来到大院找他。

“明天开学,你有什么想法?”靳仰弛家里空无一人,辛云上冒着暴雨跑了过来,现在跟个大爷似的坐在沙发上,面前放着一杯白开水,是靳仰弛对他最后的一点尊重。

“能有什么想法。”靳仰弛站在吧台边上,手腕上绑了厚厚一层绷带,隐隐渗出丝丝血迹。

辛云上看着他的手腕嗤笑一声:“靳仰弛你装什么呢,不着急你至于把自己弄成这样?”说白了还不是因为杨桢一直没回来,见不到人心里烦的?辛云上纳了闷了,以前初中认识他的时候,看着也挺正常啊,原来心里憋闷着,会变得这么变态。

把自己往死里虐。

“我看那搏击俱乐部现在跟打野拳没什么区别,别去了,准备准备篮球赛吧。”辛云上脖子往沙发背上一仰,嘴里终于吐出了象牙。

他看靳仰弛沉默,斜着眼睨他一眼:“就当是为了杨桢。”

果不其然,靳仰弛手上的动作一顿,就连绑绷带也没了兴致。

他短茬的头发长了出来,原本准备等杨桢回来再去剪,但是现在看来好像没有了机会,所以他昨天就去找门口的师傅推了头发。

辛云上打量着靳仰弛,暑假期间往上又窜了窜,已经一米八二一米八三,虽然才十七但是整个人的气质和架势已趋青年。

他挪开视线,想起上学时坐在他旁边的那个女孩,一头柔软的长发总是挽成一个小丸子,早上来的时候是个精神奕奕的丸子,晚上放学回家的时候,丸子就耷拉了下来,显得无精打采。

但是雷打不动的,她的视线总会下意识地望向她的左前方。

辛云上没有朋友,虽然和她有过不体面的摩擦,但是她确切的是他第一个朋友。他和靳仰弛不对付,应该是她一眼就看出来的事,明知道坐在他旁边,靳仰弛会不知道气成什么样,还是坐了。

辛云上没有表面上那么云淡风轻,杨桢的到来确实在他心里划过浅浅一道涟漪,就像八一湖面掠过飞鸟一样。

但是他们都知道,这是真的,很真挚很真挚的友谊。

那时候还不熟悉,等到熟悉一些之后,辛云上注意到她每次写完作业,或者擡头看黑板,总是下意识擡头,目光却往左偏移一些的时候,辛云上明白了,他知道为什么杨桢要坐在他旁边了。

其实后来对于靳仰弛,辛云上也没有那么讨厌了,两个人本来就没有过节,只是互相看不顺眼而已。但是一想到这个夯货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他总想多刺刺他,让他也知道她的珍贵。

靳仰弛默了好一会,手腕上的绷带紧的有些让人觉得生疼,他想起自己前几天,自己天天去杨桢爷爷奶奶家时看见的满地杂草。以前龙剑秋会天天打理的,总归不至于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杨桢,可能一时半会不会回来上学了。”

“什么?”辛云上惊讶地站起了身,绕过茶几走到吧台边上,他觉得靳仰弛不是在开玩笑,他拧着眉:“怎么回事?”

靳仰弛嘴角牵了牵:“最近他们家没什么人,连院子都没人打理,我估计是出了什么事,不然不可能这么大个家里什么人都没有。”

说完靳仰弛淡淡地看了辛云上一眼,“你不是什么都知道吗,这你不知道吗?”

辛云上磨了磨牙,觉得对面这个人心胸狭窄,睚眦必报,但在杨桢的事情上,他不准备跟他闹什么别扭。

“我听说她爸爸是不是回来了?”辛云上啜了口水:“这我也不确定,在航司的一个亲戚说是看见了,说不定是为杨桢的事情回来的。”

靳仰弛心里已经有了揣测,两人互相对视着,各自心里都已经有了定论。

——

连天的暴雨终结在九月一号开学日。

北京出了太阳,将所有的下过雨的痕迹全然冲刷干净,连树叶都被太阳灼烧得发烫。

“同学们,暑假作业都挨个交上来,然后报名了的挨个在我这里登记,今天上午就是自由活动,记得别太折腾!”老胡刚开学,唾沫星子漫天飞舞,穿着半截袖子的白色衬衫,小肚腩顶出水平线不说,头上顶中海区域越发萧索,看得不少同学都担心自己的未来。

那本花名册几乎签满了名字,齐天辽一个大步横跨到老胡旁边将那册子以迅雷不及掩耳偷偷一拿,大步流星回了座位。

册子被他扔在靳仰弛桌面上,正好拍到他的胳膊。

也不知道靳仰弛昨晚上干什么去了,报名第一天,拿着一个黑色的斜挎包来了班上,然后倒头就睡。

齐天辽抱臂坐在桌子上,面对着对面的辛云上,“你说这对儿到底在干什么,一个玩失踪一个当睡美人,合着都不把学习放心上是吧?”齐天辽冲着杨桢的空位努了努嘴,满教室学生,就这个位置空空荡荡。

齐天辽再一转头,同桌大哥睡得如痴如醉,隐隐还有鼾声。

辛云上擡了擡下巴,“花名册帮他签了吧。”不然等他醒过来,黄花菜都凉了。

齐天辽一想也是,将花名册一拿,上面布满密密麻麻的黑色字迹,一眼看过去只有两个空白的地方,那就是杨桢和靳仰弛。

他刚把笔帽咬下,靳仰弛就醒了过来,将他手里的花名册一拿,笔往自己手上一旋,身体往身后的桌子上一靠,提笔两划就签完了。

靳仰弛将花名册一扬,齐天辽接了过去,往上面瞄了一眼,瞪大了眼睛:“你把杨桢的也签了?”

辛云上看向靳仰弛。

后者一脸淡漠,什么话也没说。

靳仰弛昨天晚上一晚上没睡着,半夜跑到杨桢家门口守了半宿,从十点多到凌晨四五点,眼见着天边亮起了一抹鱼肚白才回了家。

不到八点,老妈又叫靳仰弛起床,拍门声震天响,他就这么带着浓重的困意来了学校。

上午靳仰弛睡得酣畅淋漓,下午的时候整个人总算有了精神。但是想等的那个人一直没有回来。

下午最后一节课是体育课,这节课上完之后所有人可以直接回家,没有晚自习。

篮球上热浪滚滚。体育老师宣布自由活动后,大部分同学都躲到了树荫下,只有靳仰弛一个人站在篮球场中央,机械地投着篮。

篮球撞击地面的声音在空旷的场地上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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