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乃见十万春生西装
第74章乃见十万春生西装
“杨桢,在这儿愣着干嘛?”熟悉的男声从后面传来,杨桢只觉得一阵头痛,手扶着额头,身形有些摇摇欲坠,辛云上手疾眼快地将她扶着,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上面的门牌。
“是念书念傻了么,门牌是608,603在前面。”辛云上扶着杨桢往603走,在进门之前他停了一会,果真面色已经如常。
辛云上看了她好一会儿,问她:“吃药了吗?”
“吃了。”杨桢直起身子,那张带着冷意的面孔从她脑海里一闪而过,她从手包里掏出一只口红补了唇色,从容地推开了门。
这次是603不错了,里面已经开了一桌麻将,还有人在包厢尾的地毯上坐着,连了电视打游戏。
毕竟都是三班的旧友,坐在一起就算是不打麻将,也有很多话题聊。大多数人都留了北京,像杨桢属于是极少数去了南方的,因为她又是那一届的状元,同学们对她在南方的事很好奇。
讲来讲去无非就是那几样,杨桢讲完了,搬了把椅子坐在辛云上身边看着他们打麻将。
看着看着,杨桢就看会了,还时不时能提醒辛云上。
这怎么行,辛云上一个人战力本就不弱,杨桢还在旁边指点呢,大家觉得不行,非要杨桢搬着凳子挨个陪看。尤其是宋了了,霸占了杨桢快一个小时,其他人纷纷不干了,这才把杨桢要走。
他们那桌有人嬉皮笑脸的,打着麻将还不忘嘴炮:“大神不愧是大神,一看就会了。”
文艺委员跟着接话,“不然你以为呢?”
一群人有说有笑,杨桢乐得自在。
可能是了了或者辛云上事先已经跟他们通过气了,七八个人没有一个人提到靳仰弛,杨桢看出来了,对这群旧日同学心里多了几分感谢。
中间侍应生按了铃,推着一车新鲜瓜果还有饮品来了,散了一桌牌,大家嚷嚷着说要中场休息。
她们是休息了,杨桢被推上了牌桌,两三个人围着她,叽叽喳喳的。
“出这个!”
“哎哟,出这个!”
“你别听她的,她是个菜鸟儿!”
她身后两三个人差点打起来,杨桢玩了半个小时,看她们休息差不多了,收手下了牌桌。
“半个点儿赢了一两千,啧。”围观群众都看眼红了,杨桢笑眯眯地掏出一半压在桌上:“给你当本?”
围观同学屁股往椅子上一撂,对着杨桢笑嘻嘻:“我不走了,保管赢个盆满钵满!”
杨桢无事一身轻,八个人在牌桌上坐得满满当当,她在包厢里闲逛。地盘很大,落地窗下是车水马龙,她看着窗外,才惊觉已经是晚上了。
房间里除了时令水果,还有送来的酒,各种品类都有,一水的外国名字。杨桢在里面随便挑了一瓶,自斟自饮喝了两杯,只觉得包厢里闷得很,她们打牌的声音也大,所以她干脆起了身。
临走之前,顺走了桌上一包烟,一个火机。
这个灯光效果,晚上和白天不尽相同。晚上的以暖光为主,看着不刺眼,照在身上只觉得平空添了几分暖意。
她眯着眸子看了一眼灯光,又扭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608。
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最后还是擡脚去找了安全通道,她走路脚步轻,加上又有些醉意,迎面不知是谁,走过来带起一阵风,擦过了她的肩膀。
被带得往前差点没站稳,这一撞撩起她心里的火,她又不好对别人发作,于是将这火撒在了安全通道的门上。
门不显眼,进去之后也有暗灯,楼梯间也是幽静、干净的模样,空气比包厢里清冽。她擡脚准备往下去,却听见隐隐有说话声,在她进来后那声音停了停,估计是在判断。
杨桢心里本就有火,加上这是公共场合,没有她退避的必要。她干脆坐在台阶上,正对着上方那个小小的排气口,点了支烟,烟是从桌上顺的。
那人听见了火机响的声音,又对着对面吩咐了几句,没了动静。
杨桢并不会抽烟,上次抽烟还是找靳仰弛教的。在武汉时还好,可是一旦回了北京,她就发现这个人似乎无处不在,去的地方、吃过的老店,无一不带着他的影子,叫人甩不掉,忘不净。
她吐了个烟圈,其实还是生涩的,细细的烟,在喉间,有凉意也有冲劲儿,她抚着胸口咳嗽了两声。
咳嗽完又想起楼下还有人在,杨桢不知道在跟谁斗气较劲,可能是楼下那位素不相识的人吧。
她仰起头,短促地呼出一口气,硬生生压下咳嗽的冲动。
一根烟抽完,她又有些懊丧,觉得自己没有必要死要这个面子,干脆掐了烟,蜷着腿开始神游天际。
时间没过太久,杨桢觉得自己大概是睡着了,但是她又不想醒来。鼻尖除了淡淡的酒味,还有自己抽过的烟的味道。
楼下那人似乎一直没走,杨桢半梦半醒间只知道似乎听见了脚步声,再多余的,她就不知道了。
她是被手机铃声振醒的,看着辛云上的来电提醒,她才知道自己跑出去已经快一个小时了。杨桢接了电话,听着了了在对面关切的声音,有些不好意思。
她起身就准备掉头回包厢,刚起身,一件衣服就从她肩头滑了下去。杨桢话音像被人扼住,在电话那头顿时没了声,了了疑惑地叫了几声:“学姐?学姐?”才堪堪将她拉了回来。
“没事,我马上回来。”杨桢是这么说的,实际上捡起衣服就毫不犹豫地下了楼,只剩两三级台阶的时候,她停住了,原先站在哪儿的一个阴影此时已经消失,唯有几丝淡淡的烟草的味道,昭示着这里有人待过。
那杨桢将搭在臂弯的西装外套送到鼻尖下,轻嗅。
是阔别一年、熟悉的他的味道。
杨桢红了眼,几乎是在意识到的瞬间,她立时将衣服恶狠狠地扔在地上,这算什么?这到底算什么?有本事这辈子都别再有交集!
可是杨桢又不忍心,红着一双眼,将衣服拿起来,抱在怀里。
仿佛他也近在咫尺。
——
那天之后,过完春节,杨桢就回了武汉。
杨桢挥散指尖的月光,躺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