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
二十三
49.
不正经的事情也是需要学习和实践的，两人的技术比最初都有所长进，这一遭回味无穷，简直如同游了一趟太虚幻境。
结束以后展途似乎有点累了，从背后抱着他，侧躺在床上很久没动。
元信坐起来抓了抓头发，说，“我回去睡觉了？明天还要坐车呢。”
展途忧伤地看着他，拿着纸和笔，问他能不能不走，又问到时候能不能去找他玩，元信看他就像个耍赖小狗似的，又可爱又可怜。
“算了，我外婆家在小县城的郊区，交通挺不方便的，你去了万一迷路，”元信说到这里顿了顿，“我不是说你是废物啊，是因为你是我的宝贝，我怕把你弄丢了。”
展途笑着嗯了声，心想，那只能年后再见了。
元信也舍不得他，但还是装作无所谓地笑，“哎呀，小别胜新婚嘛，开学就又见到了，男子汉大丈夫，不许哭鼻子。”
可到时候他们还能去哪里找一个可以肆无忌惮拥抱和亲吻的地方呢？这个问题元信一直在想，但没想出答案，他很忧郁，他好喜欢展途。
元信站在门口靠着墙说，“展途，我真的好喜欢你，真想快点变成大人。”
展途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心里涌起一阵柔软。
他的元元总是会很直接地表白，是乖乖的甜崽，可能也因为他没法表白吧，想要弥补这个遗憾，至今为止的所有“我喜欢你”，都是元信一个人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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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途招招手叫他回来，然后起身去柜子里拿了一个盒子出来。
上次送他的那双鞋，元信最后拒收了，展途也不想强迫他什么，但是礼物还是要重新送，这次他准备的是一双冰鞋，有着锋利的冰刀和黑白两色的设计。
很早以前，第一次带他去游泳的时候，展途就觉得元元如果学滑冰会很帅。
于是就产生这样的念头，再然后就选了这双鞋。
元信惊喜莫名，“给我的吗？好漂亮啊。”
展途：给你的，下次想带你去冰场玩儿，你回来得早，那就假期去，回来得晚，那就开学以后周末去。
元信笑着点头，“谢谢你啊，我很喜欢，先寄存在你这里吧。”
展途安静地看着他，满心的不舍，不想跟他分开。
他伸手勾了一下元信脖子上戴的一个小挂坠，见他戴了两天了。
元信抓住他的手晃了晃，不问自答，“这个是我妈妈当年送给我爸爸的福坠子，我戴着它考试，给自己增加点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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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途从没听他说起过父亲的事情，想听更多，郑重收敛了神情。
元信却只是笑笑，显得不想说太多，“嗯，他们俩谈恋爱的时候送的，那时候大概也处在跟咱们俩现在一样的阶段吧。”
管不管用？应该是很管用的，因为元信爸爸出事的那天，恰恰就是早上出门前忘了戴这个，落在枕头底下。
那个即将成为父亲的年轻男人，因为急着上班而忘记戴上福坠子，怀着跟以往每天一样的热情出门去工作了。
他学历不高，为了赚更多的钱买房，给妻子和即将出生的孩子一个更像样的家，他做的是风险大但是收入高的高空作业。
那天他在十几层楼的高度吊在木板上擦写字楼的玻璃窗，忽然天气突变，大风把他卷起，然后狠狠摔下。
元信就这样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前就失去了父亲。
这是他不愿想起的事情，小时候是因为他不懂事，偶尔跟元妈问起爸爸的事情，总会惹得元妈黯然许久。
后来他就形成了条件反射，每当想到那两个字，总会感到一阵痛楚。
元信倾身跟展途抱了抱，在他怀里蹭到一点温度，然后眷恋地抱着礼物盒子站起来，“我回去了，晚安展途，提前祝你新年快乐。”
50.
元信跟爷爷奶奶那边来往不多，每年都是元妈带着他过去扎一头坐坐算完，放寒假他还是先回外公外婆家。
元妈送他去汽车站坐车，等车的时候，元妈跟他在候车室聊了会儿天，忽然问起他这段时间住得开不开心，对展途的爸妈看法如何。
元信想了想，说，“我觉得展途的妈妈挺好的。”
元妈把一个装着热水的杯子塞进他手里，轻声问道，“我在他们家忙着，没怎么注意，她对你挺好？”
元信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关心这个，想了想，大概也是出于一种比较的心思，想知道元信是不是羡慕别人的妈妈。
于是他说，“没有，我就是，有一次问过她展途的事儿。”
之前一直有所忌讳所以没有打听得太详细，元信和展途在一起之后才开始认真地想要了解展途的病，他在网上查阅了些资料，了解到人工耳蜗的存在，并得知绝大部分的重度聋至全聋都可以借助它来恢复听力。
知道这个之后，他心里有点犯嘀咕，一面想象着展途将来也能用这个方法好起来，一面又隐隐地困惑于展途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植入人工耳蜗，毕竟对于他们一家来说，钱肯定不是问题。
有一次，他在露台上碰到正在看书的展妈妈，展妈妈让他坐下一起喝茶晒太阳，他们聊了一会儿，元信就问了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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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问展途啊，”展妈妈笑了一下，“我们确实想过，不止一次，国内刚刚引入的时候我们就打算给他做了，但是不行。”
“为什么？展途失去听力的时候，也才两岁多吧？”
“嗯，也不小了，其实已经算是语后聋，但问题不在这里，”展妈妈给他杯子里倒满红茶，“是因为展途刚生下来没多久还生过一场重病，后来几年我们一直在到处求医，那个比失聪又要严重多了，治不好，命就没了。”
元信呼吸一滞，他竟然从不知道这件事，但显然展途的家人也不愿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