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谢小叔,喜欢钓鱼吗?
鱼落木桶,溅起水花。
孟南枝唇角弯了弯,抬眸看向谢归舟,“谢小叔,喜欢钓鱼吗?”
再称“小叔”,疏离之意已经明显。
谢归舟僵硬地瞥开视线,喉间滚动,“不喜。”
他只想做她钩上的鱼。
孟南枝也没真想知道他的答案,轻笑道:“我爹也不喜欢。”
谢归舟颔首,“我知道。”
太傅以前没有钓鱼的兴致,一切皆是为了她。
孟南枝目光落在平静的水面上,“我是从这里回来的。”
谢归舟再颔首:“我知道。”
从她回来那日,他便调查了太傅所有的行程,那日太傅只来了这里。
孟南枝抬头看了眼阴沉沉的夜空,一如她曾经看到的巨幕,“我是为了父亲和修儿他们三个回来的。”
谢归舟蜷了蜷手指,“我知道。”
孟南枝眸色依旧平静,“我没有再婚的想法。”
谢归舟指尖微颤,“我知道。”
他知道,她的想法,她的顾虑,他都知道。
话已说明,孟南枝盯着水面,静默了片刻,将鱼杆收起,“回吧。”
再晚,只怕父亲他们该着急了。
谢归舟顺从地拎起装鱼的水桶跟在她后面,帮她装上马车。
孟南枝抬脚进入马车时,突然抬头环顾了下四周。
空荡荡的,并未看见他的坐骑,再低头瞧了眼他沾满泥泞的靴面,才垂眉进车落坐。
谢归舟,他,是徒步来的。
待听到阿贵跟谢归舟告辞时,不禁暗叹口气,撩开帘子道:“谢小叔,天色渐晚,坐上马车一起回吧。”
谢归舟唇角扬了扬,又瞬间压下去,抬步轻巧地上了马车。
他身材比父亲和长子都要高大,甫一进来,孟南枝便感觉车内空气稀薄了许多,那连松脂香都压不住的血腥味更浓了些。
孟南枝点上烛火,才发现到他黑色锦衣下,右臂位置比其他地方要深一些。
她眸色微凝,轻声问道:“你受伤了?”
“无……”谢归舟下意识地想将右臂往身后藏,似想到什么,突然伸出左手抚上右臂,道:“去抓嫌犯时中了一箭。”
孟南枝目光落到他的左手上,眸色凝得更深,“没包扎吗?”
他前几日才为她受过伤,而且那手背上现在还零星地出着红疹。
谢归舟摇头,“应是绷带松了。”
“让我看看。”
孟南枝没办法做到视而不见。
谢归舟眸色幽转,左手去解右手袖口的盘扣。
手笨,没解开。
还时不时地露出左手掌心未愈的伤口。
孟南枝终是看不下去,亲手去解盘扣,并把他的袖子往上捋。
麦色的胳膊上稀稀落落地起着红疹,伤了箭伤的位置哪里绑了绷带,只是随意用衣料绑起,眼下已全部被血液渗透。
孟南枝弯腰从坐位下的暗柜里抽出备用医箱,拿出剪刀、伤药和绷带,将他的胳膊固定住,“你别动,我重新给你包扎一下。”
手臂传来她掌心柔软的温度,谢归舟顺从地点头,“嗯。”
孟南枝这才去解绑着的衣料,伤口有些深,血已经凝固,和衣料粘在一起。
她动作很轻,却还是扯到了伤口。
明明该很疼的举动,偏偏他就是不坑一声。
孟南枝抬头看了眼他额间细密的汗珠,心中微动,手下动作更轻了几分。
好不容易将衣料与伤口分开,孟南枝看着那狰狞的伤口,眉头紧蹙,“怎么不找个大夫好好处理?”
谢归舟看着她担忧的神色,心中一暖,轻声说道:“无妨,小伤而已。”
他只是还没来得及。
孟南枝睨了他一眼,“你若不好好照顾身体,是大衍百姓的损失。”
巨幕中没有他太多的信息,肯定是早死了。
想到此处,孟南枝眸色暗了暗,取出袖帕,蘸了蘸马车中备着的水,轻轻为他擦拭伤口周围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