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猫
小猫
俩人谈恋爱都没这么纯情过，站在楼下，一个红着脸低头，一个插着兜看着对面头顶。在风口不知道站了多久，还是高个子的先开口，“好了，上去吧，喝点热水早点睡。”
易燃哼咛半天，擡起头看着他，“你也去。”
“我不去。”
“为啥不去。”
“为啥去。”许竞歪着头，看他气急败坏的样子憋着笑。
“那你抱抱我。”
“不抱。”
“那亲亲我。”
“不亲。”
“那我亲你。”易燃凑上去，拽着他领口，往他脸上嘬了一口，就转身跑进楼道。
“幼稚鬼。”许竞见他上楼了，就往学校回。
他俩的联系正如预想那样，逐渐减少，每天一块吃饭变成了两天一次，再变成了三天，四天。他们现在保持每周一次的聚餐，逐渐脱敏，都在习惯什么东西在流逝的感觉。
他们的分开不用再以悲伤为底色，他们可以笑着挥手说拜拜，撇下一句下次见。
“我擦！许竞，学校流浪猫生了一窝，猫妈妈给小猫崽全叼下水道了。”李季啃着烤肠冲进宿舍，翻箱倒柜地找东西。
“在楼下吗？”
“对啊，对啊，你要不要去，我找点上次买的一次性小碗。”李季不知道从哪翻出来一叠小碗，递给许竞。
俩人下了楼，下水道那围了不少人，都是在拍照录像的，小猫喵喵声一声接一声，奶里奶气。
许竞还拿来几个纸箱子，把旧衣服也捎下来，铺在纸箱里，放在草丛里面。他俩钻到树后面，拿木棍把下水道的格子盖撬开，伸手去够小猫。
陌生人的靠近，让小猫应激，捏着嗓子叫得厉害。许竞拿猫粮把猫妈妈引出来，安抚它们一家子的情绪，猫妈妈低头吃猫粮，尾巴缠到许竞小腿上。李季又倒了牛奶放在猫粮旁边，小猫妈妈低头啪嗒啪嗒舔牛奶。
小猫崽从下水道里探出头，几个小脑袋挤在一起，瞪着眼看许竞。许竞朝它们伸出手，小猫快速缩回去，对峙了好一会，才有一只胆大的小花猫伸出爪子拍了拍他手。接着，一连串的小猫都钻出来，去蹭猫妈妈肚子。
小猫们在一边喝奶，李季和许竞在旁边搭房子，搭好房子就用猫粮把小猫们忽悠进去。
俩人又添了些猫粮和牛奶，蹲着看了一会小猫，才起身准备离开。
“崽还挺多，四只呢。”李季扭头又看了眼猫窝。
“幸亏没雪了，要不然就活不了了。”许竞打开手机，看了眼天气预报，“不行吧，过两天降温，又零下了。”
俩人停了步子，转身看着那个纸糊的猫窝，对视了一眼，冲过去，抓鼠有多快，现在抓猫就有多快，连妈妈带宝宝一窝端走。
宿舍喵喵叫得没完没了，俩人站在床边扶额闭眼，太冲动了。
猫妈还算听话，许竞给它铺了个柔软的小毯子，它就蜷在上面，缩着尾巴睡觉。几只小猫倒是第一次见识人类的生活，四只脚各走各的，在宿舍地板上打滑溜达。
许竞一个手托一个，抱在怀里，结果被当成猫爬架，小猫崽一个劲蹭他，往他肩膀上爬。
“哎呦，你还挺招喜欢啊。”李季看着他一动不动的模样，在旁边乐得不行，弯腰把地上那两只薅起来，挂他胳膊上。
许竞跟木头人似的站在那，两胳膊上一边一只，肩膀上还爬两只，李季跑到他正前面，打个响指，“咔嚓—”拍张照。
小猫伸出舌头，舔他脖子，黏黏糊糊的触觉给他吓一跳，突然脑中闪过一道白线，他一脸震惊看着李季，“我擦，是不是要打疫苗。”
双目对视，空气安静下来，只剩下小猫窸窸窣窣折腾的声音。
许竞闭了闭眼，“赶紧抱下去，去宠物医院检查。”李季把小猫从他身上摘下来，放在地板上。
许竞从抽屉里拿了一张卡，塞进兜，这是苏晟于洄每回过年塞的钱，现在用到他们干儿子干闺女身上也不亏。
带着一堆猫，不方便打车，他们就背着书包，塞着小猫咪，一路骑车到附近的宠物医院。
虽然是流浪猫，好在全身检查没有什么疾病，但因为幼猫年纪太小，还不到打疫苗的时候，就只给猫妈妈挂了号，两个大老爷们，抱着几只猫坐在接种室外的长椅上，摇摇晃晃安抚小猫的情绪。小猫见到宠物医院其他小动物，眼睛瞪圆了，小声喵喵叫，许竞揉着它们小脑袋，给几个毛孩子顺毛，才稍微安静下来。
“你好，可以带小猫进来喽。”护士轻声轻语地讲话。
轮到他们进去接种疫苗了，刚一站起来，几只小猫就看着许竞，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许竞有点不自在，“你带它进去打，我们在外面等你。”
猫妈妈在接种室吱呀乱叫，那么一点的身体发出巨大的尖锐声，许竞和小猫们扒着玻璃门，又害怕给猫崽们留下阴影，就伸手捂着它们眼睛，带它们去选了新的宠物包，小猫窝，买了猫粮和羊奶。东西全都给李季背着，小猫全塞许竞身上，前面一个包，背上一个包，车篮里面还有一个包。因为小猫们通过打针事件对李季很不满，一靠近他就叫，最后李季双手举高，表示投降。
晚上爬上床，准备拉床帘，就看见楼梯下蹲了一排小猫，仰着头看自己。
他隐约感觉四只小猫旁边还蹲了个易燃，要不然怎么会一恍惚，觉得小猫和易燃长得像。
最后还是不忍心，他爬下去，把几只小猫带上床。拉上床帘的时候，还警告它们，“不许拉在床上！”
床帘一拉，他躺在枕头上，被一群猫崽包围，头上窝一只，肩膀两边各蜷一只，还有一只爬在他肚子上。许竞捏着肚子上那一只，一下一下顺毛，刚洗完澡的几只小猫，毛发蓬松，手感极好，许竞掐着它小胳膊，往自己脸上送，狠狠吸了一口，爽！
一只小猫被吸了，另外几只也跟上往他身上爬，许竞一个个吸过去，一猫亲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