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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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周末,易燃照常去鼠房做实验,一开门,就看见了刘言,他已经很久很久没见过这个人了,之前刘言是长头发,现在把头发倒是剪短了,看起来利索多了,一时还有点认不出。
许竞带刘言在隔壁实验室里做实验,易燃在一边处理自己的小鼠。移动房的门就只起到了门的作用,隔音效果极差,他还能听到他们的对话。刘言说话也不捏着嗓子了,大大方方地问实验相关的内容,许竞耐心回答他。
“懂了吗?”许竞看了他一眼。
刘言笑嘻嘻地讲,“懂了懂了,我戴个手套就来。”刘言跑到易燃这边,去抽屉里找防咬手套,他看见站在一边的易燃,朝他笑了一下,就去忙活自己的。
刘言越大方,易燃越不爽。他看见他翻出来手套,拿着马克笔在上面写字,估计是自己的名字,那双他们争过一轮的手套最后还是冠上了刘言的名字。
烦死了。
易燃蹲在地上抓小鼠,耳朵还竖着听隔壁讲话。不专注的后果就是被小鼠狠狠咬一口,尤其是c57小黑鼠,小鼠咬着他食指,还不松口,尖锐的牙齿划开橡胶手套,卡进肉里,易燃深吸一口气,另一只手使劲把小鼠从自己食指上扯下来,“嘶—”。
“草!”他踢了一脚水池,大铁池子发出咚一声。
他把水管打开,手伸进去冲洗,源源不断的血从伤口涌出来。
突然手被人捏住,拉在水流下,使劲将伤口的血挤出来,许竞不说话,从背后按着他的手。
水流砸在水池壁上,发出强烈地冲击声,易燃被圈在许竞怀里,感受到背后人的温热,他抽抽涕涕地落泪,可能是被咬伤实在太疼。
他骨节分明的手把他指头捏在手心,另一只手关上水阀,拿过碘伏给他消毒。
又是这只手,到底要受几次伤,他低头看着易燃头顶的卷毛,叹口气,手伸到他脖颈处,微微使力将他头擡起。冲过冷水的手指轻轻擦去他的眼泪,指腹离开,留下一片红晕。每次看见易燃这幅样子,他一点办法都没。
“小黑鼠活泼,你该戴手套戴手套。”
“许..许竞。”易燃擡眼看着他,手搂上他腰间,嘟囔他名字,吸吸鼻子,红着眼睛。
许竞擡着头,不去看他,手指颤抖,克制着自己想去拥抱他。
“许竞,你还喜欢我吗?”易燃哽咽地开口问他。
许竞喉结上下滚动,闭着眼不作答。
易燃松开他,把地上的鼠笼放到架子上,轻轻关上门,从鼠房逃走。出了鼠房,他捂着嘴靠在墙上痛苦,他不想再看见许竞了,看见许竞,那些悲伤的情绪就全部涌了上来,不管他能不能接受,全部硬塞给他。
初恋的刻骨铭心,让人害怕。
明明只维持了半年,却好像有一辈子那么长。
它变成了一根刺,扎得人千疮百孔,最后狠狠钻进心脏,与心共振。
门一开,他被拉到楼梯间。
许竞把人抱紧怀里,头放在他肩膀上,“易燃,我们做朋友吧。”做不了爱人,就做朋友吧,好歹认识一场,许竞的人生缺不了这个人,无论以什么身份,他都想把易燃留在他生命中。
怀里人没说话。
许竞又凑他耳边,“好不好?”
明明是问句,却不像疑问。
易燃挣开他,揉了揉眼睛,“朋友可不抱抱。”
许竞捏了把他脸,“那朋友能一块吃饭吗?”
“嗯。”易燃擡头看了他一眼,两人对视了一秒,就笑出声,易燃伸手锤了他一下,“你笑啥。”刚哭完嗓音有些沙哑,语调透露出撒娇的意味。
“我没笑啊。”
“屁嘞,你嘴都咧开了,还没笑?”易燃撞开他,要下楼。
许竞赶紧跟在他旁边,“笑了笑了。”
“实验不做了?”易燃还惦记着他的实验。
“不做了,本来就不是我的实验,我就教他一下而已。”
“哦。”易燃有些不好意思,缩了缩脖子。
“吃醋了?”
易燃停下脚步,郑重地看着他,“朋友不吃醋。”
许竞伸手搂着他头,把人卡在胳膊下,“朋友也不用温柔。”
“呀!”楼梯间空旷,易燃的声音格外透亮。
·
“手伸出来。”俩人到学校门口黄焖鸡店里,刚一坐下,许竞就喊他把手伸出来。
易燃不知道要干嘛,乖乖伸出手。
许竞往他手心上拍了一巴掌,手擡起来,手心里两片药,“吃胃药,不长记性。”
“那是特殊情况,特殊情况你懂吗!”易燃把药塞进嘴里,接了对面递来的温水,把药吞下去。
“有空了,记得去医院复查。”
“最近不行,没空。”易燃在脑子里转了一圈,仔细盘算了下最近的待做。
“忙啥?”许竞也好奇,面前这人一个多月钻哪里了,藏石头缝里一样,找不到人。
“实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