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情难自禁
第83章情难自禁
苏启泰根本不敢想下去，他瞠大了眼睛，看着娘亲的嘴唇上翻飞，却一个字也听不见。他知道若是自己还有半分理智，就该马上答应娘亲的话，随随便便娶一个女子，然后远走高飞，再也不回来。可是，他就是控制不住，控制不住自己心。他不想娶亲，好像只要自己还是自由之身，便能一直一直的看着他，守着他，哪怕只在千里万里之外，静静的看着……也是好的！
可是这一切，这违逆人伦的感情，还有那个清澈可敬的男子到底是何时进到自己心里的？他也想知道，比谁都更想知道。可，事到如今，知道那些又有什么用？他知道自己最是个实心眼的，一旦恋上，便是一生！
这样的他，这样龌龊自私的他，还有资格娶任何人为妻，然后在漫长的一生中，任由她过着枯如死水一般的生活？不不，他不能，现在他只是厌恶自己，可若是他当真对不起人家姑娘的话，想必他也会瞧不起自己，恶心自己的！
“不，娘，孩儿当真不想娶亲，孩儿心中有一事不明，待我想明白了，放下了，我才能与人共许一生，才能踏踏实实的过日子。现在，请恕孩儿忤逆不孝了！”几乎是喊着哭腔，他终于说完了这几句话，然后便大踏步的离开了家。
他不知道自己该去哪，更不知道他能去哪？在这繁华喧闹的广陵城，他只有那一间残破不堪的屋子，和屋子里那一大群依靠自己，需呀自己的亲人！他不能发脾气、使性子，更不能一怒之下离家出走，他有必须做的事，必须走的路，可是现在乱了，乱了，全都乱了！
他浑浑噩噩的走着，身边蹭过撞过一个又一个行色匆匆的路人。这个天底下，好像只有他，是无处可去的！
沈文川的脸还是不停的在眼前晃动，那么明艳、清朗的笑容，为什么他抓不住，也不能抓！可既然不是他能要的起的，又为何要以这样过分美好的姿态进入他的生命中，犹如镜花水月，让他贪恋，却永远不能拥有！
他恨，却又不知道该恨谁！恨主动闯入他生命的沈文川？他不舍得。恨为他着想逼他娶妻的娘亲？他不应该。恨老天爷，可是老天爷却在自己一文不名的时候，给了他那样美好的存在。想来想去，他只能恨自己，恨自己为什么要动了这不该动的心！恨自己竟一直不知道自己的情谊，竟心怀叵测的往他身边凑！
不，或许他只是用兄弟之情伪装了自己的不堪，一遍利用文川的一片好心来接近他，亲近他！这么看来，自己或许早有预谋，只是伪装的太好，竟把自己都骗过去了，到了今时今日终于被逼到了这光天化日之下，无所遁形！
他跌跌撞撞、全无意识的走了好久，等抬起了头，简直都想要一刀捅死自己！他竟然不知不觉的又走到了南华楼！真是要疯了，苏启泰转身就要走，却看见几步之遥的南华楼内，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儿，竟然大笑走了出来，而他身后，正跟着如花美眷！
也不知道他的娘子到底跟他说了什么，他才能笑的那么放肆、开怀！苏启泰不知不觉的跟了上去。眼睁睁看着他们十指紧扣，看着他精心为娘子挑选了发簪，笑容满面的为她插上，看着他买了她最爱吃的零食，亲手喂进她的口中。
看着他给她选了颜色鲜艳的衣裙，看着他动情的眼神，看着他们一路欢声笑语，旁若无人的欢乐！好不容易耳朵终于能听见街上的沸腾，能看到旁人的眼神了，却发现别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他不知道到底有何不妥，只是才一抚上脸颊，却发现脸上早已一片湿润，而他竟带着这满脸的泪水，跟在人家小两口身后，走了整整一条街？！
他现在明白那些人诡异的目光中装的是什么了，是他说不出口的心事、是他唯恐人知的羞耻、是他埋没在人群之后的落寞！
他知道，沈文川言谈之间一向对自己的夫人爱护有加，可是却从未真正见过他们如此亲密。猛然想到了上一次，自己骑在马背上，看见文川紧抓这夫人手的那一幕，直到现在他才真正明白，自己当时的怒气是从何而来的了！
心里明明难受的要死，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要傻乎乎的跟在人家的身后，没出息的流着泪，生着闷气！他不想被人当做疯子，更怕被人看穿自己那龌龊的想法，低下头，他慌乱的转过头快速飞奔而去。
文川和文鸢直逛到日暮西垂，才手牵着手笑嘻嘻的往回走，今日她们可是专门当街表演这“夫妻恩爱”来的，怎能不腻的人神共愤就轻易收山呢！只是走到半路却碰到了苏家的大女儿秀敏。文川一看见苏家的人，就极为热情的迎了上去，笑问：“这是要往哪儿去啊，还笑的合不拢嘴。”
秀敏看上去很是高兴的样子，往日总是低垂着的小脑袋，今日还微微扬起了几分，脸上的笑容更是难得：“沈大哥好，夫人好！我……我正要到前边裁缝铺里给我大哥买件新衣服。”
“真是个好姑娘，给大哥买衣服自己也这么高兴啊。”文鸢咬了一口酸酸甜甜的糖葫芦，打趣着说。
“不是的，今天前晌东城的朱员外家来向我大哥提亲了，明日少不得要去人家家里相看相看，所以……得赶在今天给我大哥置办一件像样的衣服，可是我大哥又不在，只好……你怎么了，沈大哥，不要紧吧？”
她的话还没说完，沈文川已经丢下手里那大大小小的物品，双膝一软，就要倒地。苏秀敏最先反应过来，急忙去扶，可是沈文川已经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文鸢好不容易搀着挂着脚步虚浮的大姐回到了自己家里，才走到后院，竟又遇见了杜敏月：“姨娘，你怎么来了。”
“我有一句话要问大小姐。大小姐到底是一门心思、不计代价的要复仇，还是另有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