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晴天霹雳
第82章晴天霹雳
“什……什么啊，你瞎说什么呢！”沈文鸢的脸咻的一下就红了起来，但那要笑不笑的表情，倒是让楚风叹为观止。怎么有女人的心能大成这样啊，自己的相公都被说成断袖之癖了，她竟然还笑得出来！
文鸢不用猜也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他们想的这些实在是无稽之谈，不怪她要笑。拉过了楚风，她再也难掩嘴角的笑意：“两个男子之间，能有什么私情，一听你就是在唬我。”摇了摇头，楚风很不以为然：“你知道什么啊，这叫断袖之癖，虽然不为世俗所容，但是惯好此中之道的人也不在少数，有些大户人家的老爷们，甚至还会专门买一些清秀俊美的男童，供他亵玩！你再看看沈兄弟和那个酸秀才，每日里扎着脑袋唧唧歪歪的，多亲热！”
“那是我……我相公他为人和善，才引的状元公倾心相交，哪里就像你说的那般不堪了。你别自己心术不正就编排了这些来唬人，我相公才不会如此！”文鸢小脸一扬，白了他一眼。
楚风怒了，敢情自己一心为她着想，生怕她吃了什么闷亏，她倒好，不相信就算了，反而诬赖他无事生非。
他心中不爽，嗓门自然也大了起来：“哎哎，这些话可不是我说的啊！你到这宝丰街上随便打听打听，哪个不是这么说，只怕都传遍了呢。我是一片好心为你，怕你吃亏，你若是不听，我也没有办法，随你吧。”既然人家都不领情，楚风也不再跟她啰嗦，放下狠话，掉头就走。
只是文鸢已经亦步亦趋的跟了上来。说来也怪，明明整个南华楼里最针锋相对的就是他们两个，但是沈文鸢却又是这里唯一一个，敢在楚风阴沉着脸的时候，还缠着他说话的人了。楚风生气的时候，步伐奇快，虽然只是前后院这一段距离，但也足够文鸢跟的气喘吁吁了。
“你又跟上来做什么！”气自己热脸贴了人家的冷屁股，楚风也没有好气。
“你方才说整个宝丰街的人都这么是这么议论的？那你呢，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我相公有什么问题啊？”文鸢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怀疑什么，反正就是觉得这件事没有这么简单。
“我怎么想很重要吗？”看着文鸢剧烈点头的动作，不知怎么的，他觉得心里好像稍微顺了那么一丁点儿。于是，缓了缓语气正色道：“我觉得沈兄弟对那个酸秀才比对你更好！”
文鸢还在等他的下文呢，可是看他的表情是没有下文了。原来这就是他的结论？这就是他的全部疑虑？真是……虚惊一场！
“就这点儿事啊，我还以为……算了。你也别担心了，我根本不相信相公会做出这样的事。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再说即便真有此事，我能怎么样，一哭二闹三上吊啊，若是他的心飞了，只怕我哭一辈子，也哭不回来。”文鸢很是洒脱的笑言道。
从她的脸上，楚风看不到一丁点儿疑虑，也没有一丝难过，看来她是当真不担心。而且听她的话音，她似乎也很是想得开。以前总以为她凡事都喜欢斤斤计较、吹毛求疵，可是如此看来，他似乎是低估了这个女人的智慧！
只是……她刚刚欲言又止的模样，倒真真的让楚风起了疑心。莫非这个南华楼，还有眼前的这个女子，甚至是他们这一家子还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隐秘？
耸耸肩，楚风无谓的说：“既然你那么相信沈兄弟，那我当然无话可说，反正你们家的事我也没兴趣打听，这次就算是我多事好了。”
他都走出去好几步了，却听见身后传来文鸢淡淡的嗓音“多谢”。虽然愣了一愣，但是楚风脚步未停，不消片刻便已经转过了花厅闪身进了自己的房间。
只不过细想想，这好像也是他们第一次这么平心静气的说话，而且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凶巴巴的女人道谢啊。翻了个身，楚风还鞋袜都没脱掉呢，就呼呼的睡着了。
那边苏启泰出了南华楼的门，看天色还早，就溜达着往街上走去，不想半路却总是被莫名其妙的人用那种颇为诡异的眼神暗暗打量着。他低下头看了看自己，并没有什么不妥啊，这是怎么了？
越往热闹的地方走，那种被人暗暗盯住的感觉就越发强烈，猛地一回头，就看到那些人正对着自己的背影，指指点点好像还说三道四的。一下子，什么兴致都没了，他将衣袖一甩，掉头便回了家。
才推开家门，大妹秀敏就扑了过来，笑嘻嘻的说：“大哥，有人来咱家提亲了，是东城的朱员外呢！”
东城朱员外，那又是谁？苏启泰是个书呆子，哪里知道这广陵城有什么豪门大户，此时听着，完全像天书一般，只是看大妹红扑扑的小脸上，写满了兴奋，不由打趣道：“不就是提亲吗，瞧把你乐成这个样子，若有外人在，岂不笑话你急着嫁人啊！”
没有看出秀敏突然转变的脸色，他加快脚步就往里屋走去。里屋内，苏大娘和杜敏月正低着头坐在炕上商量着什么，尽管声音极小，但是苏启泰一猜就知道她们是为了什么事犯愁。
撩起棉袍，他也凑了上去，朗声问：“娘，那位朱员外是何许人也，家住东城何处啊，我也好去打听打听那公子的人品如何，我们虽然家贫，可也不能两眼一抹黑的就让大妹嫁过去了。”
苏大娘跟妹妹杜敏月对视了一眼，问：“谁说那朱员外是来向你妹子求亲的？”
“来咱家提亲的，不是看中了大妹还能有谁，敏珍、敏瑶还小，总不会有人糊涂至此吧。”人逢喜事精神爽，虽然这不是自己的喜事，但是大妹若能找到好归宿，那可比他自己的事更叫人高兴呢。
苏大娘笑了笑，伸手抚了抚儿子的脸颊，温和的给了苏启泰一记重拳：“人家朱员外家，只得一个小姐，怎么会向秀敏求亲呢，人家可是为你而来的，我的傻儿子！”
“为我？竟有女子向男子提亲的吗？”苏启泰已然被吓傻，虽说他岁数也老大不小的了，可是因为家贫，他还从来没想到过这一层，只是眼下……眼下好事终于要降临到了他的头上了，却为何他竟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人家朱员外虽说不是什么官宦人家，可是世代经商，在这广陵城也颇有些名望。无奈膝下只有一女，今年十八了，生的是貌美如花，又通诗书，所以自然高傲些，等闲人家的公子也是不入眼的。只是那朱老爷仰慕我儿才华，名声又好，所以才代表女家先来提亲的。”
“难道那些人对着我指指点点的，就为这事？”这下总算明白了，还以为是什么事呢让他揪着心，那些人真是神神叨叨的。
“你说什么？”他表面上是冲着苏大娘在说话，其实就是自言自语，苏大娘当然没有听清，于是慌忙问着。
“啊，是……孩儿的意思是，孩儿虽然中了状元，可是吏部的官职还没下来，孩儿暂时……暂时还不想成婚。”苏启泰虽然嚅嗫着，但第一反应仍是拒绝。
“这个傻孩子，成了亲再去赴任不是更好。你若实在不愿别人议论，那也要先去见见人家朱老爷，把亲事定下来，等真正上任了之后再迎娶人家小姐过门，也是可以的。”杜敏月也柔声劝着，但她的脸色不知为何多了一丝怪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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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可是，孩儿还不想娶亲！”看着娘亲陡然变黑的脸色，他赶紧继续道：“孩儿已经听到风声，此番上任铁定是要到厉州去的，这一去，最少三年五载，我怎能让人家千金小姐一过门就跟着我吃苦受罪呢！”他挖空心思的找理由回绝，只是在母亲那好似洞悉一切的眼神之下，他知道自己的理由即将全部崩塌。
母亲虽然什么也没说，但他的额间已经溢出汗水，他觉得自己快要坚持不下去了，此时，心里却突然的闪过了沈文川明艳的笑脸。
倏地瞪大了眼睛，他就是再蠢也不会不明白自己此时的想法，而这个理由才真正是晴天霹雳！
他是喜欢沈文川，可他是把文川当做好兄弟来欣赏，来珍视的啊！他帮过自己很多，帮过自己家里很多，他是个真正有情有义的好人啊！在众人都嫌弃他，厌恶他的时候，只有文川一次次的主动帮助他！他是自己的好兄弟啊，自己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对他起了这种邪念？
亏他还总是自诩读过不少圣贤之书，亏他还一贯认为自己品行端正，光明磊落！他怎能如此……如此下作，竟然打起了自己好兄弟的歪主意！何况，人家还有家室！
这些以前他怎么从未想过，若是从前想过哪怕一次，他也会远远的走开，不让自己越陷越深！可是如今……如今他已经捅破了自己心中的那层窗户纸，那么往后呢……往后他该怎么办？若此事被人知晓，哪怕只有一个人，天地之大，还能有他的立足之地吗？
又是两点了，最近好像都没有两点之前睡过觉，这黑眼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