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正中下怀
第101章正中下怀
听了陆宸的话，沈文清立刻安静了下来，转过头来不解的问：“为什么……你是在试探我哦，还是在怀疑我？”陆宸也不急，还是慢吞吞的：“先静下心来听我说，我并没有怀疑你什么，更不是存心戏弄你，只是你自己有把柄在他手上。你以为他为何要替保密，还不是因为对你有所图，如今，若要让他继续替你保密，恐怕也唯有如此了。否则只要薛明征知道你到过千史阁，他必定会让你消无声息的消失在这个世上的！”
“是啊，我都把这件事给忘了。”她自己做过的事自己倒忘了个干干净净，这会儿被陆宸提起，她自己倒还吓了一跳。“啊……”她心烦的要命，干脆大叫一声，回过身一屁股坐到了圆凳上，自己捶起了自己的脑袋！
陆宸看她好笑，倒也不拦住她，索性任由她在那耍性子。沈文清自己踢踢打打的好一阵儿，也觉着没意思了，又不见陆宸来哄她，干脆慢悠悠的蹭过去问：“你怎么也不来哄哄我，我都心烦死了！怎么别人都能过那么顺心的日子，而我却事事烦心！”
笑着揽过了她，陆宸没有说话，却为她撒娇的样子而心神荡漾！自从迷上她以后，陆宸时常能发现她好多好多不一样的地方：比如平日里的小糊涂里，却又带着些小聪明。说她自私，却总是先为别人着想，说她善良，她却又不愿管别人的闲事，帮别人。虽然直率但是好多事还是不愿与人分享，比如玉珑，不管再怎么问，她都没有透露过一字半句。虽然总是一副热情的样子，但有时却又觉得冷漠的很。
有时陆宸也觉得，虽然她喜欢着自己，可是她神情中偶尔的落寞，还是让他心有疑虑。但不管怎么说，她现在就在自己身边，而且还说想永远在自己身边！
陆宸真是爱极了她故作镇定的小摸样，明明害怕、羞涩，却又那么磊落的看着自己。她那一眼就像是在说，在这天地间，她眼中唯一的风景就是他！只有他！若不是那一眼的震撼，若不是那一份坦白，他也许还不会丢盔弃甲，无路可退！
可是现在，他深刻的知道，这辈子，自己恐怕是再也离不开她了！
次日一早，文清有顶着那双满是红血丝的眼睛，开始了一天的忙碌。她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这么好的精神，明明每天只能睡一个时辰而已，却还是身强体健的。有时候，她倒巴不得能病一下，这样就可以美美的睡上一觉，省的皇帝老说她的脸色苍白的像鬼。
说到了皇帝，文清就犯起了难，这么些日子下来，她多少也有了些了解。他是个那么和蔼、亲切、威风、潇洒的皇帝，她不明白，为什么又会用那张总是带着笑容的嘴唇，轻描淡写的剥夺了一个家庭甚至是一族人的性命！她不敢相信，离他越近，就越是难以相信！可是那案卷上的朱批，又不由得她不信！
有时候她甚至会想干脆就当堂告个御状算了，省的这么干等着，还平白的生出许多波折，可是……也许是姨娘上次的话太过震撼，她最终还是放弃了自己这个大胆的念头！
忙完了早膳，文清偷了个空，快马加鞭的跑到了宫门口处找齐善。刚交代好了事，折回去的路上，竟远远的看见一袭铠甲的薛少康，正和几个穿着同样银甲的少年将军，低头说着什么，迎面朝自己走过来，不知为何，文清心中突然生出几分恐惧。
慌慌张张的四处张望了一下，闪身躲在了几个汲水的小宫女身后，低下头，佝偻着腰，慢慢的与他擦肩而过。一直到走出很远，她才敢偷偷的回过头去张望。薛少康和身旁那几人依旧不时的交头接耳着，好像并没有看见她。
“呼！”呼出一大口气，文清拍着狂跳的心口，喃喃自语：“你躲什么啊，好像有什么见不得人似的，你又不欠他什么！”但是自己到底欠不欠他的呢？她和薛少康明明有不共戴天之仇，但是为什么见到他非但不生气、不恨，甚至还总是一副理亏的样子？文清知道，都是因为自己利用了他、欺骗了他的缘故，可是眼下就像陆宸说的，为了自保，已经别无他法！
一路神思恍惚的，才回到了灶房，两下里一忙，文清立刻就把自己的那点歉意丢到九霄云外去了。午膳时分，文清来到麟德殿，意外的看见陆宸也在里面。这一次，文清可是远远的就接到了他的目光，只是不由得想到了上次的情形，突然有些想笑，好在是忍住了。
镇定的摆好了饭菜，还没等她站稳呢，皇帝率先开了口：“皇后这些日子病着，已经好几日不思饮食了，朕想着要从御膳房派个能人过去调理调理。正好，睿王就推荐了你……你自然是好的，只是，朕用惯了，竟也不舍得换了去。所以想先问问你的意思？”
当然不想去了！文清心中暗道。只是……眼角的余光却突然瞥见，陆宸轻点的头，再想想进宫之前陆宸的那番话，他原本让她进宫，就是为了皇后娘娘，如今皇后病重，只怕他更是心急如焚了！
“但凭圣上吩咐。”先查清楚是谁给皇后娘娘下毒，自己再回来不迟，反正自己如今也不能告什么御状了，在皇帝身边，好像也起不了什么作用。当务之急是要先替陆宸解了后顾之忧，文清心中振振有词。
皇帝微微笑了一下，神色竟有些失落。其实，皇后的目的他不是不清楚，他的这位皇后娘娘啊，从来都见不得他高兴，只要是他喜欢的，不管是人也好，物也好，她总要千方百计的夺了去！当年的容妃如此，宸儿是如此，现在就连一个小小的厨子，她也要来抢！
皇帝心中不痛快，摆了摆手便自行离开了麟德殿。除了跟上去的那些随从，屋里还跪着一片不知所措的奴才，尤其是沈文清。她不知道皇帝这是什么意思，是答应了，还是不答应？
“徐维，从明日开始让沈师傅住到仪元殿去，专门照看母后的身子，另外再让她挑一个利索的，一并到仪元殿去当差。”陆宸压着嗓子，沉声命令道。说完了话，头也不回的大步而去。
黄昏的时候，她突然接到了棋然带来的口信：“王爷今晚要回王府去，就不等姑娘了，请姑娘好生歇息，也好预备着明日的事。还有，皇后宫中规矩甚严，还望姑娘万事小心。”
虽然好像是一句关心的话，但是文清却只觉得冷冰冰的，难道是因为这句话是出自棋然之口，才会有如此错觉？文清分不清楚。
明日她就要搬到凤仪殿去了，虽然没有去过，但不用想也知道，皇后住的地方自然是戒备森严、服役成群的，她不可能再像从前那样夜夜溜出去见他，而他应该也不会在自己母后的地盘上放肆，若是如此，再相见就不知得是何年何月了。
然而离别在即，陆宸竟然不愿意见她一面？
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只是沉甸甸的，像巨石一般，压在她的心口。她再也坐不住了，想去找他问清楚。可是到了栖瑶殿，才发现里面一片漆黑，半点响动也没有。
“也许……也许是他家中有事……又或者是另有什么急事要办？”回去的路上，文清一直低着头喃喃自语着：“对，肯定是这样，他肯定是临时有什么事，又不能告诉我这才急着让棋然给我传话来。他不会不见我，一定不会的！”此时，就连文清自己也分不清，自己究竟是真的这么想，还是在……自欺欺人！
冬日的夜，倍加萧瑟！而文清孤单的背影，在昏暗月色的映照下，更被罩上了一层莫名的凄凉。她一个人静静的走着，低着头，身后拖着长长的影子，可是就连那影子，也竟是垂头丧气的！文清并不曾留意，心里像是走马灯似的，不停的闪现陆宸的身影！
夜，似乎更凉了，风寒刺骨，可是文清好像感觉不到似的，只管埋着头往前走，一直走进前方那深沉幽暗，连月色也不曾造访的所在。
而在她的身后，另有一道细长的身影，亦步亦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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适才陆宸就躲在栖瑶殿内，与她仅仅一门之隔。可是她不敢大声叫喊，而他则不敢面对那个全然信任的眼神！所有的努力，似乎一夜之间都有了可能，他暗自兴奋着，几乎管不住自己的冲动。可是成功与失败往往只在一念间，越是关键的时刻，他就必须更加谨慎！
“沈文清早已是我的囊中之物，自然无须再为此冒险！”这句话，他对着铜镜跟自己说了一天。可是……见她衣衫单薄、神情恍惚的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那一刻，他几乎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狂跳的心！
他就站在门边，却没有现身与她道别。他怕一旦控制不住自己，会错失良机！她为自己所做的，他都会报答，只是……不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