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糕大作战⑵
奶糕大作战2
3.
陈老大舒舒服服地躺在被窝里。
老头子还活得好好的,身强体壮身姿健朗,集团里人才济济发展稳中向好。
因此他这板上钉钉的继承人可以心安理得地先当个几年混账阔少,喝酒抽烟飙车玩女人玩男人。日子充实且乌烟瘴气,相貌堂堂而酒色满身。
用金钱挥霍完一天,陈老大回来的时候整栋别墅都已然静下来。老太太没再抽风等他,他熟门熟路在黑暗中穿行,猫似的回到了自己房间所在的楼层。
穿过走廊时发觉佣人忘了关窗,外面是一片黑蓝灰交杂的天,风是滚涌又湿润的。很快天际闪过一抹电光,分不清是白或紫,一闪而逝,接着就是骤然作响的雷声。轰隆隆,像有人在天上用力地砸下来一个钢盆。盆底撞到地上,震颤不休回音阵阵。
陈老大略微混沌的大脑被狂风吹得清醒了些,他惬意地靠在窗台上。三层楼的高度,别墅比一般民居还要高一点儿,他被荷尔蒙充斥的血液却令他无所畏惧,甚至把上半身探出去看雨下了没。
夏日突变的天色中,他探出去的身体简直是张脆弱不堪的纸鸢,如若老太太看到这一幕定要吓昏过去。还好没让他这危险的举动持续多久,雨果然下了。
豆大的雨珠扑棱棱地落下来,陈老大躲避不及,后脑勺挨了好几下。他从窗外缩回身体,却迎风大笑起来,痛快像个疯子。也许没有金钱烦忧,生活无虑的纨绔就是这种德行。
凌晨一点赏了会儿大雨,陈老大总算屈尊把窗户关上了。
他晃悠悠回房,进浴室洗了个澡吹干头便栽进床里。窗帘没拉严实,留了道小缝,他故意的。
这道留出来的缝隙能窥见一点外面的颜色,黑暗中混杂光亮,偶尔一抹紫白,雷声和雨水声哗啦啦一块涌进来。有人会怕这个,他们充满想象力的大脑会告诉他们下一刻就有女鬼的脸浮在窗户外。
但陈老大没这个想象力,他此刻躺在床上,枕着高级鹅绒枕头,盖着珊瑚绒毯,听这天然的白噪音。
因为舒服,一时都不忍睡去。
4.
不忍睡去的结果是他听到敲门声。
细细的,像小老鼠吱吱在叫。
陈老大实在懒得下床,但这层楼只有他和小牛仔在住。深更半夜的,没有其他人会来敲他的门。
小牛奶总归是不一样的——陈二姐是法医,常年混迹在警局,天天忙得脚不沾地,一年中回来的日子屈指可数。陈老三毕业后出国深造,节假日才回来能见上面——小牛奶和他们都不一样。
因此陈老大最终还是起来了,开了门。小牛奶就站在门外,漆黑的夜里他穿着黑白波点的整套睡衣,头发软塌塌,两瓣圆润的婴儿肥莹莹生光。眼瞳像杏仁核一样,嘴巴抿得紧紧的,瞧着像只害怕的小动物。
很自然的,小牛奶细声细气地说:“哥哥,我怕打雷。”
陈老大这时候的心理还是很单纯的,他让开半个身位,用调笑的语气说。
“那你是要跟我睡?我可比雷险恶多了啊。”
小牛奶没有理会他的玩笑,趿拉着棉拖鞋就进来了。陈老大垂下的目光扫过,看见他棉拖上短短的龙猫耳朵一晃一晃。
房门关闭,两个人肩并肩躺到床上了。属于另一个人热烘烘的体温传递过来,一时间连轰隆的雷声都淡化了,等适应过了一阵才重新清晰起来。
陈老大一直是一个很随遇而安的人。
所以他耳畔的雷声恢复得极快,复苏的还有雨声。水滴和地面撞击,尘土四溅,最后化成一片积水,沉闷的撞击声中又夹了不一样的声音。
他立刻又坦然地欣赏起雨声来,伴随着逐渐弥漫的困意,几乎要忘掉身边的小牛奶了。
直到。
一股奶味。
和牛奶的味道还是不一样的,能闻出添加过香精,类似于痱子粉的味道。但更柔和一些,软绵绵的,而且温暖缠人。
这暖融融的感受是那样鲜明,难以想象仅是嗅觉能带来的感受。陈老大在睡意中挣扎出一缕神思,睁眼一看,发觉是小牛奶靠近了。
——也太近了。他的发顶就在陈老大下巴的位置,鼻尖近乎触到他的喉结,侧脸贴在他脖颈与肩膀在枕头中形成的间隙,双手小心翼翼地攥着他的睡衣下摆。
这时候,陈老大才终于察觉到下巴被头发丝扫过的微痒,对方呼吸拂过来后滋生的热度。视觉和嗅觉联通,于是触觉也一并放大,刚才还被遗忘的小牛奶的存在突然无比清晰起来。
情况发生了变化,现在的场景是。
狂风暴雨的室外,不见天日中一闪而过的雷光,地板上掠过的阴影。屋内软被舒适,身边蜷缩一具青涩且美好的少年躯体。
如果这其中的感情更复杂一些,那么这是一部文艺片。
但如果只是某个混账色心大发,这就是一部小黄片。
“弟弟。”陈老大低头叫,下巴抵在小牛奶的脑袋上:“还这么害怕吗?”
得到关心的小牛奶慢慢把脑袋擡起来,这个动作带动发丝搔刮陈老大的皮肤。他咕哝哝的:“雷好响啊……我想挨你近一点。”
陈老大立马笑起来,很大方似的。可他的嗓音微哑,说出来的话全然不是那么回事儿。
“当然可以啊,但是宝贝儿,挨得再近也没用。我有别的办法。”
小牛奶看着他,眼神随着雷声颤动,全然信赖地问:“其他办法?”
“对。”陈老大哄着他,“你转过去,背对我靠过来。”
小牛奶就转过去,陈老大从背后抱住他。隔着单薄的夏季衣料,胸膛贴住脊背,少年瘦削的骨头和牛奶的气味霎时淹没过来。陈老大对比起来宽大得多的手掌覆盖了小牛奶的腹部,感受到那里随着呼吸一起一伏。
“弟弟,你今年几岁了?”陈老大问。
“十九岁。”小牛奶说,语调里夹了点抱怨:“大学报到的时候还是你送我去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