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第六十九章傅旻狠话撂得是挺利索,但是真到了那提木仓上马、长木仓入巷的时候,他就磨蹭了起来,既不敢用力,也不敢太近。
陆望安不停地控诉他这种不尽心也不尽力的行为,激将法用了一次又一次,才稍稍激得他努力了一分。
待到那始作俑者走了身子,傅旻连自己都顾不得了,意思几下便草草了事,胡乱清理一番,裹上衣裳就出了门。
陆望安这时候还迷糊着呢,拢了拢衣襟扬声问他:“怎么了,大晚上的去哪里?”
“找沈逸,”傅旻人已经跑远了,此时也只有声音隐约传来。
陆望安一下子激灵了,如今这样春暖花秾的时刻,师兄好意思给人看,自己还要脸呢。
他自己趿拉起鞋来,开了窗户散味,又散下了床帏,装模作样地拢好了衣襟,随手拿了个话本子坐到了圆桌旁。
外头齐苍敲门,陆望安扬声说“进”。
“陛下,屋内无事吧?”齐苍问得挺含蓄。
陆望安抬眼,问了当时傅旻问左穹一样的话,“都听见什么了?”
“陛下,这.恕属下,描述不来,”齐苍好紧张,想啃指甲。
里头的动静虽不大,但却太刺激了些,他跟左穹二人一道在外头听着,差点被左穹那老王八给就地正法。
可给他吓死了。
只是如今陛下又提了这茬,齐苍只能硬着头皮回想当时情状,说了句:“但就是,还挺快的。”
呔!敢说朕好快!陆望安按下书本抬起了头,说了两句话,第一句是“你听岔了,并不快”,第二句是,“记得,下次若再有人问你‘听见什么了’,要记得回‘什么都没听见’”。
“哦,”齐苍点头,他记下了。
“哟,怎么了这是?”沈逸恰这时拎着药箱来了,进门就见得齐苍霜打了的茄子样,笑了,跟哄骗傅九一样哄骗齐苍,“跟哥说说,哥给你找场子。”
傅九的惨痛经历已然被大家熟知,所以齐苍坚定地、颇有骨气地摇头,“没有,没什么。”
陆望安与沈逸打了声招呼,又挥挥手,“行了,里面没事,朕也没事,下去吧齐苍。”
傅旻刚才进门的时候听见了最后一句,但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便没吭声,只叫着沈逸说:“快给他看看。”
沈逸“哼”了一声,“急什么急,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陆望安想到自己叫傅旻“伴伴”的事儿,一下子笑出了声。
这下沈逸更是有说法了,盯着傅旻,“你瞧,乐成这模样,估计也是没什么大问题。”
怎么这么多废话呢傅旻都快急死了,从自己屋内到沈逸的屋内,简直要跑掉多少只鞋,结果来了人,一个人光顾着哔哔叭叭,另一个坐着喝茶悠闲得很,倒真显得他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了。
他自然是不能说明月什么的,但是怼沈逸两句总行:“你平时都用嘴行医?快些检查!”
沈逸从包里拿出来一个荷包,慢悠悠地解着系带,“你这就不懂了,所谓是‘望闻问切’.”
他话没说完,就挨了傅旻一肘子,然后马上闭嘴,利索地掏出来个自制的胎心听诊器,“陛下,请将衣裳掀起来。”
陆望安还有点羞涩了,捂着肚子迟迟没有动弹。
傅旻走过去将门闩住,又走到陆望安身边,拍拍他,“好了,关好门了。”
如此,陆望安才不情不愿、磨磨蹭蹭地将衣裳下摆掀起来,还在沈逸将听诊器探到他肚皮的时候,通红了脸。
这样的境况,让傅旻前所未有地感受到,明月真的是古人,跟自己、跟沈逸是不一样的。
在现代时,不知道有多少妇产科男医生,除了摸胎位之外,他们还会做超声,甚至阴超,还有接生、剖腹,并为广大世人所接受。
但是明月却尚不能接受,瞧着自己长大的兄长为自己检查胎相。
男子怀孕的奇怪与难言的自卑占了一方面,另一方面,大约还是在“望闻问切”的熏染之下,他不能接受无病无灾时的身体查探。
故而许多事情,比如坦诚穿书,大约还是一直瞒着比较好。
毕竟在古代,他与沈逸这样的情况,叫做“夺舍”,是邪祟之物,是不祥之兆。
说与不说的这点坦诚其实意义不大,大约不吓到他、不与他带来困扰,才是二人相处长久的必行之策。
沈逸的全部心思都在自己的“患者”身上,自然没有注意到陆望安的不自在与傅旻的凝神思索,见着陆望安已有些圆隆模样的肚皮,不由得赞了句:“大侄子长得蛮不错的嘛!”
陆望安脸更红了。
傅旻:“.听你的胎心去,哪个是要你来攀亲戚的?”
“好好好,”沈逸拿着听诊器,在陆望安的肚皮上到处挪了挪,听了着实有好一会儿,就这还得说傅旻呐:“大侄子胎心跟小火车一样,况且况且况且的,别提跳得多好了,健康得很。就不说胎心,陛下应该也有感知啊,他这胎动也是够欢实的。”
沈逸很开心,有一种看着下一代茁壮成长的喜悦,甚至已经在开始捋辈分了,心说虽然都是“大侄子”吧,但是咱们家星星宝贝是该叫自己“姑父”呢,还是叫自己“伯父”呢?
若是叫“伯父”的话,那傅子怀也是挺吃亏的,毕竟他还是自己的大舅子,却要跟自己的儿子各叫各的。
有点像什么来着“我跟我姐夫的姐姐结婚了,以后该怎么叫”,就还叫人挺爽的哈哈哈!他没来得及收听诊器,一面儿听着,一面儿不小心露出来了笑模样。
傅旻戳他一下:“你这笑不对劲,笑什么呢?说来听听。”
沈逸实在啊,他就将自己心里头的计较原原本本说与了陆望安与傅旻听。
陆望安顺着他的思路走了一遍,觉得“姑父”确实比“伯父”要更合适一些,毕竟姑父可以较父亲年长、也可以较父亲年少,正是适合自己、师哥、兄长这样的情况。
他刚待回说还是叫“姑父”,就被傅旻抢了先,“沈一飞,这样简单的问题你还思索个什么劲儿,星星日后唤你什么,待我说与你听。”
沈逸摘了听诊器抬起头,“什么?叫我什么?”
傅旻不着痕迹地离沈逸待的地处远了几步,大胆开口:“要知道我们星星,可是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