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第六十八章很明显,小福子已经被吓懵了,见着傅旻仿佛见到了救命稻草,死死地抓着他袖子,指着左穹、齐苍离开的方向不断喃喃,“相爷,您瞧见了吗?有鬼影,有鬼影呐唰地一下就没了,啊啊啊啊啊!”
眼见他又要开始嚎,傅旻言简意赅,“方才那俩是左穹和齐苍。”
“不是,那是一个鬼”小福子明显是不信,还开始比划,“一开始是这么大的,后面突然变成了两个,再后来就没了。”
“好了好了,”傅旻心说你个倒霉孩子可别嘚嘚了,咱家陛下可是正看得起劲儿呢,就叫你给生生搅了局。
再者说了,这有鬼一事是乱说的吗?三人成虎,又在水上,届时流言四起很难说会不会又出来了什么旁的岔子。
真的真的,阿福,请不要带来不幸。
见小福子还待说什么,傅旻一把捂住他嘴,“再说一遍,没鬼。要是怕,今晚就去找薛公公挤一挤。”
“行,”小福子憋屈着起身,给傅旻行了个礼,又沿着原道返回了薛诚的住处。
不几久,薛诚那边的房间里面传来了十分严厉的教子声音,薛诚脾气好,那也是看对谁的,他想将自己的这总管之位交给小福子,也手把手地带了这么久,见人还被吓成这样,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内闱腌臜事多,没有一个人的屁股底下是干净的,如此胆小如何得行?
傅旻杵在原地略听了两句,笑着摇摇头,朝陆望安那头走去。
“小福子是太胆小了些,”陆望安显然是很赞同薛诚的态度。
“纯善的人会尤其的胆小,”傅旻道,“这样的人留在你身边,未必是坏事。”
想必左穹、齐苍二位师兄弟正在某个能瞧得见他俩房间的角落里羞愤欲死呢,一时半会儿是不会到这跟前来了,陆望安拉着傅旻的手往屋内走,“但是他不胜薛诚,扛不住事。”
傅旻并不特别认同,“你与先帝不一样。先帝登基时内宫前朝乱做一团,自然需要个得用的人在身边,肃清异己。但是你如今已然坐稳了皇位,薛诚打了头阵,功不可没,但小福子接手属于前人栽树后人乘凉,未必扛不得总管的活计。”
“师哥,我知道你的意思,”陆望安低头笑了,“你恨不得我身边的人都是最最踏实、最最良善的,蠢笨些都无所谓,能不加害于我便已是最大的优点。是吗?”
傅旻也笑了,没说话,便是默认。
“我从不疑小福子不忠,”陆望安道,“只是,有薛诚在前头领路,他可以有更大的造化。”
傅旻被说服了:是呀,他没有道理拦着别人变优秀。
“成,那我不管了,反正小福子虽胆小却皮实,且能抗骂呢。”
二人一道回了房间,洗漱完毕一道躺在了床上,好半天,外头传来了丁点响动,按照左穹、齐苍的身手不该出这么大动静,应该是因为俩人产生了些肢体冲突。
傅旻乐了,当场趿拉起鞋,扒到门板上开始偷听。
陆望安见状也立马就跟上了。
傅旻索性扯了张雀兰洋蓟铺在门口处,二人坐于其上一起贴着门板偷听。
外头说话音隐隐约约,比如什么“开始不是熄灯啦?刚刚怎么灯又亮了呢?”“二位爷是不是出来看了?”“不会吧,可能是起夜呢”“反正都是怨你”“对对对,都是怨我”.
俩直肠子倒挺会给自己开解,傅旻跟陆望安在里头偷着笑:怎么不会?就是看了呀!
不多会儿外头没了动静,傅旻索性打横抱起陆望安回了床上。
陆望安侧卧着,问傅旻:“师哥,你说他二人是否会将这事儿公开?我都开始盘算给齐苍什么贺礼了。”
傅旻笑着刮他鼻子,揶揄道:“你想得还挺远,你想到了我二人若喜结连理,该在何处举办了吗?”
“等到星星大些,回兴国办吧,就在浥水寨子里办。待到回京再摆一桌小的,作你的回门宴。”陆望安笑着捏搓傅旻的手指,“如此安排可还如你心意,皇后?”
傅旻于暗处挑眉,“《宫墙宵会》就是这样教你的?”
人家那书里头可写的是“皇夫”。
陆望安“哼”了一句,全装作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一样。
“嗐,皇后就皇后吧,左不过就是个称呼,”傅旻问归问,倒真不是特别在意这些个虚头巴脑的东西,“人是我的,比什么都更重要。”
好直白的一句情话!
听得陆望安有点子脸热,又“哼”了一句。
这句傅旻听出来了,这是他们家祖传的“十分满意”的同义代替,听得他也心里舒坦。
既如此,他俩的事儿便就这样定下来就是,左穹、齐苍出身山门,这么些年在宫里任职也未曾全然削去了江湖气,很有可能就不办这样的仪式了,估摸着换个信物、便就算定下了终生。
所以贺礼是要送的,但得找个比较合适的由头去送,况且,还有逼送贺礼更要紧的事儿——
“待到回京,便让左穹也进护龙卫吧,”傅旻同陆望安商量,“一来府上护卫有傅九统领着便足够了,二来你如今特殊情况,护卫本就是要加强些的,他俩珠联璧合,最是稳妥不过。”
“再加上一条,”陆望安将他剩下没说完的半句话说了,“君子成人之美是吗?”
“对,”傅旻笑了,“明月最懂我了。”
突然,陆望安一个回身抱住了傅旻,“师哥,时辰还早呢。”
“是不晚,”傅旻默默在心里头念《清心咒》,然后说,“那我陪你聊聊天儿。”陆望安没回这句,推了推他,“师哥你先将灯开开,我给你看个东西。”
看个东西?
傅旻心说,看来这回自己是小人之心了,你看人家明月分明就是没想干什么。
担心床头的灯隔得太远,灯光昏暗还会害眼,傅旻便点了一盏琉璃六角灯,擎着走到了床边,探身子靠近陆望安那边,问:“看什么?”
陆望安已然盘腿坐了起来,手里头高高举着
傅旻看了一眼,觉得是封信,“谁来的信?”
“不是信,”陆望安招手让他坐过来,“师哥你坐过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