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同骑付瑜低头,见她肩膀微颤,干脆腾……
第46章同骑付瑜低头,见她肩膀微颤,干脆腾……
来者瘫软在马上,一动不敢动,她头上幕篱的纱帘随风摇晃,隐约能看见一张哭得梨花带雨的脸。
付瑜打量了她周身片刻,确认没什么危险,又一擡手,让身侧的人上前为她牵住了马。
见马终于停下,付明宛这才敢大口喘气,一刻也不敢在马上留,强撑着身体最后的力气,忙不叠翻身下去。
不想双腿早已僵软,还未站稳,便一头匍匐在地,行了个大礼。
“……”
隔着幕篱,依旧能隐隐觉出四下皆是目光,她羞窘交加。
因暂时无力,起不来身,她只好扶地跪坐,哽咽着低声道:“多谢,呜呜,郎君们出手相助……”
有人问:“这位小娘子可是迷路了?”
又有人道:“小娘子既不会骑马,为何在马上呢,可是遇到什么歹人了?”
惊魂甫定,她还没缓过劲儿来,被人这么一问,方觉自己全然未曾斟酌过说辞,只顾着追人而来。
借着轻轻摇头的力道,她将眼前的白纱荡开,暗暗瞥见眼前这几人皆身穿玄袍,但身上并没有什么朝廷的标志或配饰。
应该是督察使没错吧?
她得试探下。
但她试探得抽抽嗒嗒、断断续续:“多谢郎君们,呜,救命之恩,我是芝县县令宁骏的女儿,呜呜,此行是替爹爹,呜,去州中送文书的……”
“宁县令可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还叫你一个闺阁小姐送去文书!”
“爹爹没、没发生什么事儿,就是,呜呜……”
忽有一人打断她:“你平复好了呼吸再开口。”
奇怪,这人的声音清清冷冷,好生耳熟。
见他们并未急于离去,付明宛暗自调息数次,才勉强将那颤抖的哭腔压平了。
她深吸一口气,说:“爹爹本是要去知州府呈报代犁的进展,怎奈染了风寒,卧床不起,我、我逞强说自己骑术好,可替他走这一趟,结果这般没用……”
众人闻言,不约而同看向了付瑜。
得到了付瑜的颔首示意,有人应声道:“我等奉命巡视农政,此番正为代犁之事而来。宁县令有了什么新进展?将文书呈上来吧。”
果然!
但她故作为难:“敢问几位可有圣旨或官牒为凭?这乃要紧公文,我不敢给旁人看。”
只见一只手自众人中探出,将一块令牌递至她前。
她掀开纱帘细看,只见上面赫然一个“衡”字。
不出所料!
付明宛忙不叠将自己写的那份文书递过去:“请大人过目。”
文书辗转几手,递到了付瑜手里,他扫了一眼,疑道:“这是宁县令写的?”
付明宛大脑飞速运转:“爹爹实在起不来床,他口述,我誊写的。我字丑,难登大雅之堂,让诸位大人见笑了。”
付瑜勉强辨认着文书上的内容,看完后问:“此次文书所载的内容,与宁县令早先呈报之言,判若两文。”
付明宛编起瞎话来不打草稿:“爹爹曾说,上次呈报匆促,是依照属下之言草拟的。前几日他亲自走访田间,才知所报与实际情况相左,恐有失察之虞,这才撑着病体想重写一份文书呈上去,以免贻误圣听。”
见那人沉默不语,她连忙跪地叩首:“这份文书的内容或许不中听,可皆为民间实情,不敢不报,还望大人们恕罪。”
“起来吧。”付瑜声音缓了些,稍作停顿后道,“这文书我收了,你无须再往州衙跑一趟了。”
她的计划成功了?
“我不用骑马啦?多谢大人!”付明宛一颗心落了地,欢喜之余还不忘给这出戏圆个场,“敢问大人高姓大名?我好回去跟爹爹交待清楚。”
他身旁的人抢先作答:“这位是衡王殿下。”
衡王……
衡王殿下!?
狂风陡起,似随心颤,须臾间掀飞了付明宛头上的幕篱。
幕篱被猎风裹挟,将擦着付瑜的身侧疾掠而过,却见他神色未动,手腕一擡,白纱已然被他的五指牢牢攥住。
他顺着那抹白纱回眸,与付明宛对上了视线。
付明宛心中自是一番狂风暴雨,因付瑜出现得猝不及防,她来不及思量该以何面目应对。
她可是他的杀母仇人!
而付瑜的目光扫过她,转瞬,嘴角竟破天荒地轻轻扬了起来。
只因这小娘子眉间有股倔气,但干涸的泪痕却在脸上布得乱七八糟,像在泥水里滚过一遭的不驯的小猫。
她或许有些怕他?
眼眸怎么颤个不停。
见他直勾勾盯着自己看,意味不明,付明宛仓惶躲开了视线,心道,他应该没认出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