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狄赛娅

秦舟很意外。他以为要单独和他会面的人会是威武的军官，没想到居然会是一个身形佝偻的老婆婆。

但是这名老婆婆确实也是军部的人，而且职位看起来还不小。她身穿军服，上面挂满了勋章，完全不是什么简单人物。

他们的会面地点是一个安静舒适的小房间。

温和的灯光充斥着这个小空间，书架上的书散发着淡淡的香气，与花香交织在一起，一切都显得如此温馨，让人觉得这个世界还是如同之前一样美好。

老婆婆对秦舟露出一个和蔼慈善的笑容：“你好，我是狄赛娅。狄赛娅不是我的真名，但是自从我十几岁的时候起，人们都这么叫我，久而久之我也忘记我原本的名字了。”

狄赛娅是一个职业，和占卜师类似，但是又和世界的神明有一定的联系。

用一句话来概括，就是会占卜的女性神明使徒。

这样的职业自然是玄之又玄，但是人们偏偏对它又十分推崇，地位和科学家一样高。

神学与科学并存且地位一样重要的世界，真的很神奇，地球上就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科学家与神棍在一起讨论问题甚至会互相掐架。

主动找上来的这个狄赛娅还是军部的，这么多荣誉加身，可想而知她凭着自己的本事曾经为军队做过多少贡献，逆转过多少战局。

“你好，我叫周秦，在机械军的扫荡中有幸得以生存下来的幸运儿之一。”对方的态度很真诚，但是秦舟不能把自己的某些信息告诉她。

不能以相同的态度去对待对方，惭愧会有点，但这里毕竟不是他的主场，还是小心为妙。

“受苦受难的子民啊，神明的光辉终将会庇佑你们。”

狄赛娅闭着双眼，双手在空中比划着一些秦舟所看不懂的手势，大概就是祈祷与祝福吧。

秦舟很尊重她老人家，耐心地等她停下来坐下之后才继续交谈。

“这个房间没有任何的监控设备与录音设备，我们的谈话，只有我们知道，所以，我希望周先生能与我真诚交流，配合我。”

“我能看出来，你的内心有很多疑惑，我可以回答我能回答的问题，而某些秘密，我必须保留。”

秦舟点点头：“我已经了解并且做好准备了，开始吧。”

狄赛娅从旁边的椅子上拿起了一个水晶球，里面烟雾升腾翻滚。一只手就可以轻松托住的东西，秦舟却从它身上看到了一片云海。

狄赛娅坐在地毯上，出于尊重，秦舟也离开椅子，坐到她的对面。

调整呼吸平稳之后，狄赛娅问道：“你相信神明的存在吗？”

听到这句话时，秦舟真的认真思考了起来，思考了很长时间。

换做是以前，从他进入这个世界到他初次接触亚特兰蒂斯号，他是会相信有这种东西存在的。

但是，现今各种遗迹以及诺亚神迹出现，越来越多的人信奉神明，且信念愈发坚定，但是秦舟对此却又有了新的认知。

他不相信。

他现在觉得“神”只是一个形容词罢了，可以用来修饰很多东西，哪怕是所谓的“神”本身也只是一种力量更加强大的未知生物罢了。

“神”到底是什么？一种拥有超常力量的生物，达到了人们所无法理解的高度，人们觉得自己无法与之持平，加上它们会给予人类某些帮助，所以人们甘愿称之为神，接受它们的馈赠，对它们信奉膜拜。

与其相信神明的指引，不如相信人类的潜能。

“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神明，或者说，谁都是神明。”

这就是他的答案。

啊？

狄赛娅眼睛半睁，看了下眼前这张帅气的面孔，又重新闭上。

她是诺亚的虔诚使徒之一，且精神力远超常人，时常能够感受到诺亚的呼唤，对于诺亚的信仰已经到了坚定不移的程度。

这么多年以来，她不是第一次看到像秦舟这样否定神明存在的，但是敢说出“谁都是神明”这种话的，她还是第一次遇到。

她认为这是对神明赤裸裸的亵渎，害怕它会就此迁怒，即刻在心中祈祷赎罪：

“亵渎之言出于使徒与世人的沟通，不敬出于人类的无知，诺亚在上，请您原谅这份愚昧。”

秦舟看到水晶球中的烟雾翻滚剧烈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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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赛娅又问道：“你相信恶魔的存在吗？”

“相信。”秦舟不假思索地回应道，“万物皆有灵，也会存在对立的恶念，谁都有可能成为恶魔。”

信魔不信神？

这不是一些异端邪教的思想吗？

狄赛娅又半睁了眼睛，重新打量了秦舟好一阵子，怀疑今天那个疯狂的观察员真的从他身上看到了什么禁忌之物。

但是光凭这两句话还不能成为判断依据，她还得继续。

秦舟一直在观察着水晶球的变化，其内的烟雾已经滚遍了每个角落，剧烈了好几倍。

然后狄赛娅的问题又来了：“你觉得人类更像神明还是更像恶魔？”

狄赛娅一般都会对方问三个问题，最后将得到的答案综合在一起，形成某种媒介，从而建立起奇妙的连接，进行占卜推测。

这是最后一个问题了，秦舟依旧很快就给出了答案：“为什么要像其他生物？人类因为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情绪，有自己的生老病死与轮回，因为复杂而变得特别，人类就是人类，就是我们自己。”

“我没办法给出这个问题的确切答案。人类太复杂，我也在前面说过，谁都可能是神明或者恶魔，神性与魔性，根本无法衡量。”

“轰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