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八卦&叙旧

第2章八卦&叙旧

下午七点半，天终于有了要黑的迹象。

白天的暑气随着太阳落山慢慢散去，树上趴着的知了也来了劲儿，扯着嗓子此起彼伏地叫着，比白天更欢实。

小区里渐渐有了人气。大妈们成群结队地去小操场上跳广场舞，大爷们则是拿着把蒲扇围在一起下象棋，年轻的小父母推着婴儿车里的孩子出来散步，还有几个半大的小孩儿顶着大红脸你追我赶地跑着，笑着，不远处的爸妈大声喊着，让他们小心点，当心脚下。

西装革履的顾匪和周围烟火气十足的环境显得格格不入。他本来有充足的时间可以去洗个澡，然后换身衣服，可在见过许妄之后，这些全都被他抛在了脑后。

从便利店出来，他拉着行李箱直奔小区，找到房子后连门都没进，把行李往里一丢转身又回到小区门口，在边上的长椅上一坐就是一个多小时。

这可真是个绝佳的偷窥位置。只要他想，擡头就能看到马路斜对过的便利店。此时便利店门口停着一辆给超市送货的货车，许妄和那个小姑娘正在一起清点东西。

“小伙子看着有点儿眼生啊，刚搬来没几天吧？”

顾匪收回目光，看到眼前站着两个五六十岁的大妈，正一脸笑模样地跟自己搭话。

“啊，今天刚搬过来。”

大抵是刚跳完广场舞，两个大妈满头大汗，顾匪以为她们是想找地方坐，连忙起身。

“不用不用，你坐着！我们自己带了！”两个大妈连忙摆手，说话的功夫就从身后掏出两个小马扎，熟练地撑开放在地上，然后坐了上去。

顾匪也重新坐下来，连续奔波了十几个小时，他的确感觉有点累。

“小伙子多大了？哪儿的人啊？”一个大妈出声问道。

“二十五了，本地人。”顾匪随口回答。

“我就说是本地人吧！”大妈得意地和旁边的姐妹炫耀自己的未卜先知，转而又回过头来试探地问：“二十五也不小了，有女朋友了吗？”

顾匪摇摇头，道：“单身。”

听到这个回答，两个大妈们瞬间有点儿兴奋，两个人好一顿挤眉弄眼。

顾匪觉得有些好笑，心想自己多半是遇到了热衷于拉媒保纤的社区大妈了。还记得前几年赵庄在电话里跟他吐槽过，当时他还很不地道地笑了半天。没想到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他前脚刚回国，后脚就遇上了这事儿。

“小伙子是做什么工作的？”

顾匪见大妈一脸期待地看着自己，想了想决定如实回答。

“前天刚失业，目前没工作。”

这下总该结束了吧？

果然大妈眉头微蹙，嘴里喃喃道：“没工作是不太好”，不过又仔细打量了顾匪一番，见他衣着得体，不像是没本事的，又开口道：“现在的年轻人压力太大，失业了休息休息也挺好的。”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大妈给你介绍个女朋友怎么样？”

七拐八拐，终于还是问道了正题。

“谢谢您，不过我现在还不太想找。”

“受了情伤吧？”大妈一副见过世面的样子，“让我猜猜，跟人跑了？”

“差不多吧。”

“小伙子，听大妈一句劝。人呐，得往前看。”

是得往前看。

“你说什么？”

“没什么，”顾匪再次礼貌拒绝：“谢谢您的好意，不过我目前真的没有找女朋友的打算。”

眼看大妈嘴唇微动，准备再次进攻，顾匪赶紧开口道：“这么跟您说吧，我有残，不想拖累人家姑娘。”

“有残？”大妈这下坐不住了，赶紧从马扎上站起来，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从头到脚再次打量起顾匪。

大高个，看他刚才站起来的样子，至少得有一米八五；长得浓眉大眼，身上也不缺胳膊不缺腿；面色红润，说话声音也响亮，听着也不像有病的样子啊。等等！

大妈突然想起来他刚说的前女友跟别人跑了的事情。

难不成，是那里的残？

“唉，你倒是个实诚孩子。”大妈一脸同情地看着顾匪：“这事不是你的错，不过也不是人家姑娘的错，想开点吧，都是命啊……”

直到大妈的背影在夜色中彻底消失，顾匪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好像误会了什么。

*

晚上十点。

“哐当”一声，便利店的卷帘门被人用力拉上。

“许哥，那我就先走啦。”

“嗯，路上当心。”

许哥这人就是面冷心热。

王倩笑着冲许妄挥挥手，骑着自己的小电驴走了。

许妄又把门窗检查了一遍，确定都锁好没问题后便也准备回家。他就住在隔壁小区，离这不远，每天走路上下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