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始末&消失
第53章始末&消失
冬日的阳光稀薄地洒落在两人身上，没有一丝暖意。
顾匪双唇微张，却发不出半点声音。他害怕一旦问出口，得到的答案会如利刃般刺向自己。就在他纠结挣扎之时，许妄先开了口。
“我要搬家了。”许妄侧身而立，目光追随着空中飞过的鸟，声音平淡得听不出情绪，“这样对我们都好。”
顾匪心头蓦地泛起一阵酸涩，像是吞下了未成熟的果子。双唇被他死死咬住，齿痕清晰可见，仿佛要用这疼痛来抵御内心翻涌的情绪。
许妄转身，擡脚就要离开。顾匪猛地擡起头，喊道：“那我们在一起的那些日子，算什么？”
许妄的身形瞬间定住，良久，他缓缓转过身，面无表情地看向顾匪，一字一顿、冰冷无比地说道：“不过是年少无知罢了。”
“年少无知？”顾匪怒极反笑，一句“年少无知”，就想轻易将他们的过往全盘否定吗？
顾匪几步冲上前，满心愤恨，一把揪住许妄的衣领，将他狠狠压在墙上。
他曾笃定地认为，在这份感情里，许妄与他并肩同行，每一次付出、每一回袒露真心，都是双向奔赴。那些一起度过的时光，那些相互依靠的瞬间，都让顾匪坚信许妄和他的心是一样的。
可如今，现实却如同一记重锤，将他的幻想彻底敲碎。他如梦初醒，原来一切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那些他以为的深情，那些他认定的默契，不过是自欺欺人的美梦。
“想揍我就动手吧，就当是我欠你的。”许妄垂眸，避开顾匪的目光，整个人显得无比颓然。
顾匪望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男孩，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那些曾经以为的深情厚谊，那些掏心掏肺的付出，在许妄此刻冷漠的态度下，仿佛都成了一场滑稽的闹剧，处处透着让人难堪的讽刺，无情地嘲笑着他的天真与痴傻。
顾匪的手渐渐松开，他向后退了两步，低着头，浑身的力气仿佛被抽干，顺着墙缓缓滑落，瘫坐在地上。
“你走吧。”顾匪深吸一口气，努力压抑着情绪说道，他实在不想再看到那张刻在心底的脸。
见许妄没有反应，顾匪突然声嘶力竭地大喊起来：“你走啊！”
这一次，许妄没有再犹豫，转身快步离去，身影逐渐消失在街角。
顾匪失了魂般，瘫坐在巷子的角落，周遭的一切都与他无关，时间仿若凝固。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嘈杂的人声将他从混沌中唤醒。他缓缓起身，目光呆滞地看向不远处，只见搬家公司的人正忙碌地将一件件家具搬上车。
很快，所有东西都装载完毕。刘芸和许妄也相继坐进了出租车。顾匪望着那辆承载着许妄的车，一瞬间，像是被什么附了体，脑海中只剩一个疯狂的念头：绝不能让他就这么走了！
“许妄！许妄！”顾匪嘶吼着，拼命朝车子的方向狂奔。
他的声音早已沙哑，却仍在声嘶力竭地呼喊，可那出租车的速度越来越快，逐渐远去。
顾匪的脚步渐渐慢了下来，整个人仿佛坠入了无尽的黑暗深渊，绝望如潮水般将他彻底淹没。他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紧，而后撕扯成碎片，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辆小轿车如脱缰的野马般，从拐角处猛地冲了出来，直直地朝着顾匪撞去。
“砰！”一声巨响，顾匪的身体被狠狠抛起。刺鼻的汽油味弥漫开来，他重重地摔落在地，接着不受控制地翻滚了好几圈。入目之处，皆是一片触目惊心的红色。
顾匪绝望地躺在血泊之中，眼神空洞地望着天空。原本还算明亮的太阳，此刻也像是被一层厚厚的阴霾笼罩，朦朦胧胧，毫无暖意。
……
顾匪猛地从梦中惊醒，大口喘着粗气，额头布满冷汗。他慌乱地伸手抓过手机，屏幕亮起，显示才刚六点。身旁的位置空落落的，早已没了温度，顾匪眉头微皱，心里不禁泛起嘀咕，许妄今天不是中午上班吗？起这么早去哪了？
他坐起身，掀开被子，残缺的肢体映入眼帘。断腿处微微跳动，传来一阵隐隐约约的疼痛，每逢天气不好，这处旧伤便开始折磨他。
顾匪轻车熟路地从包里拿出药盒，取出一颗布洛芬服下，随后拿起放在床边的假肢，在断腿上比量了几下，犹豫片刻，又把假肢放了回去。
目光扫向床头柜，一把雨伞静静立在那里，那是许妄特意为他准备的。怕他因为使用拐杖而伤了自尊心，许妄便挑了这把长柄雨伞。
“许妄？”顾匪拄着雨伞，一瘸一拐地走出卧室，本以为能在客厅看到熟悉的身影，可屋内空荡荡的，寂静得有些诡异，只有他自己的脚步声在房间里回响。
今天的家，安静得太过反常。
顾匪这才惊觉，平日里总在脚边打转的小煤球不见了，连同它的猫包、零食也消失得干干净净。
刹那间，一个可怕的念头在顾匪心底滋生。
他心急如焚，匆匆返回卧室，一把拉开衣柜门，只见里面只剩下自己的衣物，许妄的衣物已不见踪影。再俯身看向床底，原本放置行李箱的地方，如今空空如也。
他走了？
顾匪的脑袋像是被重锤狠狠敲打过，一片空白与混沌。他颤抖着双手，心急如焚地拨通许妄的电话，然而听筒里却无情地传来“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的提示音。这声音如同一记炸雷，震得他险些握不住手机。
顾匪慌乱得不知所措，赶忙联系lily和王倩，可电话接通后，两人那一头也满是茫然。
“姓顾的，你是不是欺负许妄了！”lily尖锐的质问声从听筒里传出来，像一把尖锐的刀，划破寂静。可此刻的顾匪，根本无暇顾及她在说什么。他的脑海中，只有一句话在不断循环播放：许妄他又不要我了。
曾经以为的幸福，不过是转瞬即逝的泡沫。满心期许的美好，再次被残酷的现实击得粉碎。原以为这次能紧紧握住幸福，可没想到，再次相信爱情的自己，又一次被无情抛弃。
被甩一次还不够，还上赶着被甩第二次，顾匪，你可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傻逼！
*
许妄人是早上走的，信是中午寄到的。
彼时，顾匪正忙着预订返回英国的机票。他告诉自己，不能再在这个不值得的人身上浪费一分一秒，必须尽快离开，让一切都成为过去。
就在这时，手机铃声骤然响起，是邮局打来的，告知他有一封寄给他的信。
顾匪赶到邮局，一眼便瞥见信封上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字迹。刹那间，他的心猛地一紧，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揪住。
原本他铁了心，不想再跟许妄有任何瓜葛，甚至想直接将信丢进垃圾桶，彻底斩断这份纠缠。他的手都已经伸到垃圾桶上方，可就在那一瞬间，像是有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驱使他改变了主意，最终还是将信拿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