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娱自乐
自娱自乐
y/n悬于一片绝对静谧的虚无之中。她谨慎环顾,不敢轻易动作,一种久违的恐惧感悄然爬上脊背,与她最初察觉怪形存在时那般相似,无法回避。
她并无千年岁月沉淀的记忆可供依仗,所拥有的,仅是时间累积下的磅礴妖力和战斗的本能。
y/n愿意为他们而战,为妖族而战,甚至长时间守在避难所之外护卫人类。但这一切不过是源于一份笃信,信自己足够强大,更信他们绝不会让她孤身奋战。
可此刻,她是真正的孑然一身,置身于这完全未知的,属于那些甚至难以称之为生物的,可怖存在的巢xue核心里。
她该怎么办?
独自一人,绝无可能杀透这重重未知,更遑论杀尽。它们会吃掉她吗?
y/n并不惧死亡,也不惧伤痛。她只是忽然窥见了内心深藏的恐惧。她害怕的,原来是这彻底无人并肩的孤独,是独自面对这无边诡谲。
她缓缓吐息,强行自己压下心绪。
没什么可怕的。既然将她虏到此地,它们必然对她存有某种好奇。而她,仍还握有一项优势。
它们,看不见她。
y/n屏住呼吸,将周身妖力收敛,像融入水流的一滴墨。狐耳敏锐捕捉任何振动,金色竖瞳缓缓缩放,试图解析这片虚无的构造。
她指尖凝起一缕极细的幽焰,探针般触碰四周无形的壁垒,但反馈回来却仍是死寂。
这片空间,似乎本身就是它们的一部分。或许她不是被困在了某个地方,而是被困在了一个生物体内。
就在这时,远处的壁障开始蠕动,缓缓凸起,拉伸,逐渐形成数个轮廓,它们正在找她。
她自己的音调再次于识海内响起,带着冰冷,非人的平滑质感。
“不必再躲藏。我们知道你就在这里。”
那声音没有丝毫情绪起伏,却带着绝对的笃定,仿佛她的一切隐匿都是徒劳。
它们对她充满了好奇。在这个被它们视为能量牧场,一切皆应按既定规则运转的世界里,y/n的存在,成了一个无法被解析的异常变量。
它们似乎并不打算吃掉她,毕竟她所提供的能量并非它们所需。y/n清楚,它们真正感兴趣的,是她为何能避开它们的感知,她的构成,她的来源,她为何能打破这片牧场的规则。
y/n紧抿着唇,对那直接侵入脑中的话语未作任何回应。她将所有声音与心绪死死收回心底。开始极其缓慢地移动,看向那蠕动却无形的壁障,感受着其下能量的流动与变化。
她必须保持绝对冷静。她必须弄明白这个地方的形态与构造。
她必须找到出口。
y/n像一道幽影,在这空间内部谨慎行过。指尖所触之处,并非冰冷的物质,而是温热的,具有弹性的,像是在缓慢呼吸的活体组织。
那冷漠的声音不再响起,取而代之,出现了一种莫名的注视感。不是来自某个方向,而是充斥于整个空间,无处不在,仿佛她本身就是被浸泡在某种粘稠的,充满探究意图的视线之中。
y/n强迫自己忽略掉这头皮发麻的被窥视感,将全部心神沉于对此处的探索。
她发现壁障的厚度并不均匀,某些区域的颤动更为有力,就像巨大的血管或神经交错之地。而另一些区域却相对薄弱,甚至能隐约感受到外部世界的渗透。
一个念头忽然划过她的脑海。
如果这里真是一个巨大的活体内部,那么这些颤动最强烈的交汇处,或许是维系其存在的关键点,也可能是,最脆弱的命门?
y/n锁定了远处一片尤其密集,搏动剧烈的区域。
幽蓝的火焰再次于她掌心无声燃起,但这一次,不再是试探。在狐火撞入的瞬间,整个空间猛地剧烈痉挛,疯狂蠕动,发出沉闷的嗡鸣。
更多怪形似被惊动的细胞,从周围的内壁里疯狂分泌,浮现。扭曲着,汇聚着,朝她所在的方位扑来。
y/n心头一惊,看来她找对了方向,但也彻底触怒了这庞大的存在。她身形急转,朝着震颤相弱的方向掠去。脚下地面柔软,每一次借力都像踩在脏器之上。
然而,就在她试图寻找下一个薄弱点发起攻击时,地面竟出现毫无征兆的塌陷,一道突然张开的巨口,瞬间将她吞噬。
她猛然向下坠落。
在短暂的失重后,y/n跌入了更为深邃,更为骇人的空间。
这里的光线是诡异的幽绿混着猩红,像是巨大生物的腹腔。空气里飘着浓重的腐败气味。
y/n稳住身形,落在一条相对宽阔的脉管上。她擡起头,金色的瞳孔映出这地狱般的景象。
原来,她不仅是在怪物的体内。她似乎,正站在它消化人类的胃囊里。
放眼望去,似血管般的粗壮脉络在肉壁间虬结盘绕,缓缓搏动,输送着未知的能量。肉壁上有一层半透的膜层,而里面竟被封存的,是早已失去生命的人类躯体。
他们像是被蛛网包裹的猎物,悬浮着,缓慢的被分解,被吸收,化为最纯粹的养料。
原来她脚下所踏的,四周蠕动的,以至头顶盘绕的。那些温热,缓慢收缩与舒张,都并非未知的生物材质。而是由无数人类的血肉,骨骼,被强行熔铸,重塑后形成的。
细微扭扯的面部轮廓偶尔在肉壁下浮现,又很快被涌动抹平。人类的手指或肋骨的形状,在她脚下隐约凸显,随即又隐没下去。
原来空气中那腐败的气息,是高度浓缩的生命体正在被提取,是有机物腐烂混合在一起的味道。整座庞大的空间,就是一个仍在缓慢蠕动,消化,生长着的,由人类残骸筑成的巢xue。
它们不仅以人类为食。更将人类变成了它们巢xue本身。
y/n站在一条由躯体融合而成的巨大血管上,感到一阵剧烈的反胃。她的认知被彻底粉碎,一种远超恐惧的恶寒从脚底窜上头顶。
她之前感受到的被注视,或许正是来自这无数被吞噬,被融合,尚未彻底湮灭的人类意识,在这永恒的活地狱里发出无声的哀嚎,悲鸣。
y/n强压下作呕感,扫视四周,她必须立刻逃离这里,必须立刻回去告诉大家!
她注意到那些血管,其流向皆是朝着下方更深处。那里极可能就是输送怪形的通道,也是唯一的出口。
她毫不犹豫沿着管壁向下急奔,踩踏之处溅起的血渍,染满了她的衣裤。在穿过一段向下的甬道后,她闯入另一个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