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他们都不无辜
第一百章他们都不无辜
顾忱看着他无动于衷,他的眼神不像是在看自己的弟弟,更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但却多了讽刺和可怜。
顾北似乎是被这眼神激怒了,他一把揪住顾忱的衣领,将人死死摁在沙发靠背上。
“你凭什么用这种眼神看我?”顾北的声音发颤,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是你害死我爸妈,因为你我才变得可怜,但你比我更可怜!”
顾忱看着他,笑的更加讽刺,但他笑的究竟是自己还是顾北,他也分不清了,大概因为他们都可怜又可悲。
他的反应让顾北更加愤怒,顾北怒瞪着他,“你笑什么?笑自己可怜吗?还是笑我可怜。”攥着顾忱衣领的手更紧了几分,“但你知不知道原本我们都可以不这么可怜的?”
顾北的声音越来越小,“都是因为你,因为你可笑的仇恨,才让我变得可怜。”
顾忱的笑容突然凝固了。他擡起颤抖的手,轻轻覆在顾北攥着自己衣领的手上。
“你说得对。”顾忱的声音轻得像叹息,“没有我你不会可怜,他们不会死,你们会是幸福的一家三口。”
顾忱覆在顾北手上的手满是鲜血,他原本修长白皙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划出了一又一道伤口,就像一块被划烂的玉石,破烂不堪。
顾北的手不自觉地松了力道。他从未了解过顾忱的痛苦,更不会感同身受,这些血肉淋漓的伤口他体会不到有多痛。
他体会过的痛是十四岁失去父母,被自己哥哥忽视,二十二岁被哥哥赶回国进入崇温集团,被人在后耻笑曾经的顾家少爷跑来给自己亲舅舅打工,被人明里暗里的议论。
说他原本有一个强大的家族,现在却要给自己的亲舅舅打工,也要像普通人一样,为了工作赢下一场又一场的应酬,到处给人赔脸喝酒才能换来合作。
说他比起顾忱还差的太多,说他父母双亡,无人教养,是个不懂礼数没有正形的落魄公子,明明弹尽粮绝了却还要强装着脸面,实际上没人看得起他。
顾北彻底松了手,他后退几步,所有的愤怒消失的一干二净,其实他一开始的时候最想要的也不过是哥哥的一点关系,他没有想把事情变成这样,但顾忱总是逼他。
知道父母去世是有顾忱的放任时,他对顾忱得很也不比顾忱少,可他还是奢望和他流着同样血脉的哥哥的一点关心与在乎,但他的哥哥从来没有给过他一点。
见他后退,像是被吓到一般,顾忱忽然笑了一声,笑声里带着说不尽的疲惫。他缓缓擡起那只鲜血淋漓的手,想起许逸经常会盯着他的手看,说他的手很好看,现在他看着这只手,就剩可怖的伤口了。
他想要是许逸看到了一定会被吓到,也一定会哭,所以在让许逸看到之前要先把手治好了,一道疤也不能留下。
要好好的,恍若无事的出现在许逸面前。
顾忱将手收了回来,捡了两张掉在地上的纸巾一点点擦去手上的血迹。但伤口太深,鲜血很快就将纸巾浸湿,他就接着去捡纸巾,反复擦去手上的血迹。
他机械地重复着擦拭的动作,鲜血浸满了一张又一张的纸巾。顾忱的神情专注得近乎偏执,仿佛只要擦得足够用力,就能抹去这些年所有的伤痛。
顾北看着,并不阻止,他的眼神跟看一个疯子没有区别,但他还是执着和一个疯子交流。
“你去黎家的那天,我故意告诉你舅妈去世的原因,让你接近黎宁,就是想你能看在他的份上放手,不要让自己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顾北突然想笑却又笑不出:“可你没有,你还是一意孤行,不顾所有人的阻拦,把所有想要你好起来的人都伤透了。”
顾忱没有丝毫反应,依旧低头擦拭自己的手,他仿佛已经接收不到任何声音,只专注于手上的事情。
顾北也不在乎,自顾自的继续,他总是知道顾忱在意的是什么,也有办法让他回应自己,果不其然在他说到许逸的时候,顾忱有了反应。
他缓缓擡起头,眼神终于有了聚焦,声音竟然染上了怒意:“闭嘴。”
顾北却笑了,笑得眼眶发红:“怎么?现在知道心疼了?他现在估计还什么都不知道,你说要是他知道会对你多失望?”
“你现在这副样子让他看到会不会让他害怕啊?”顾北走近,居高临下的俯看顾忱,冷笑道:“哥,你现在的模样,也只有我这个亲弟弟才不会害怕了。”
他语气又突然缓和起来:“哥哥,听弟弟话,好好的去治病,所有的费用弟弟都可以承担,等你好起来了,他就不怕你了,你也可以对我好一点了。”
顾忱擡头看着他,嘴角扯出一抹笑:“顾北,我的病也有你的原因,我的痛苦有一半都来自于你,你知道吗?”
顾北脸上的表情僵住了。
顾忱的神情变回了平常的模样,他冷漠无情,眼底没有一丝温度,“因为你的出生我才彻底失去父母,明明我没见过你,却要无端被老家主罚,任务变多,惩罚变重,自由和哭泣都被剥夺,将我彻底困死,你的出生就像是我无法摆脱的罪名。”
他盯着顾北,一字一句道:“所有人都可以劝我好起来,但你最没有资格,你以为你很无辜吗?”顾忱笑了一声:“其实你一点也不无辜,你又凭什么要我对你好一点?”
顾北的脸色瞬间惨白。他并非对这些一无所知,儿时他在国外听说自己有一个哥哥,心中只想着和那个哥哥炫耀自己所有的一切,父母的陪伴和爱都是他炫耀的底气。
第一次见到顾忱是在老家主的葬礼上,可能出于血脉的原因他下意识想去接近顾忱,但顾忱从来不搭理他,对他冷淡不理睬。
父母从小的宠溺让他感到不满,所以他就跑到父母面前告状哥哥对自己的不理睬,污蔑哥哥欺负他,一次次在别人面前卖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