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未知之数
天机阁密所之内,墨村众人正在商谈如何迎敌。“报告掌门,外面有人自称是墨鸾的弟弟,前来求见!”墨鸾闻言一怔,怒气腾腾道:“这厮怎么来了?让他进来,正有话要问他。”
秦木兰道:“且慢,他是几个人来?”
“两个。”
秦木兰眉头微微一皱,已经猜到了另一个人是谁了:“一并请来吧,不然倒是我们墨村失了礼数。”
报告的弟子离开密所之后,墨鸾一边踱步,一边仔细寻思道:这弟弟为什么要深夜来访呢?莫非他已经看透了公输文的为人,想弃暗投明?上一次他潜入墨村,结果两仪双生墙的图纸就失窃了,莫非他还想窃取墨村的秘密?可我若是不去,毕竟是兄弟一场,哎,这可如何是好?
秦木兰见墨鸾犹犹豫豫地走出密所,就对身后的机关师秦子阳细声道:“这左三公子和公输小姐深夜到访,其中必有蹊跷,我们今天用双发连珠统击退公输家,我怕是他是想利用墨鸾,窃取我们双发连珠统的秘密,之前两仪双生墙的图纸失窃,我就怀疑是他,现在我们不得不防着他们。你且去跟上去瞧瞧,那公子小姐,到底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墨鸾走到生活区处,远远望去,两个灰衣少年正在卧室静静等待着,桌上摆了两盏茶,二人也还未饮。只听其中一人起身大叫道:“哥哥!哥哥!我在这儿。”
墨鸾望着墨村的满目疮痍,面上由喜转怒,走到公输鸢面前质问道:“你今夜前来所为何事?莫非你真想致墨村数百人于死地?”
公输鸢见兄长满脸怒气,他这一生未曾见兄长如此生气,细声道:“哥哥,小弟今日有要事与哥哥相商,你却为何如此生气?”
“你说呢?上次你前来墨村,结果两仪双生墙的图纸失窃,如今墨村遭遇千年大劫,你实话实话,两仪双生墙的图纸是不是你拿走的?你给我说!”
人们都说左家二公子是个奇怪的孩子,话很少,人前总是淡淡地笑着,随和又疏离的模样,静的像是一池与世无争的荷花。可此刻的他,却宛如一团烈火!
公输若兰见墨鸾口气很硬,担心他们兄弟二人再起争执,不得不劝解道:“左公子,他拿图纸一是因为他受公输家的恩情,不得不报,再者,他胸怀大志,想要借助公输家的力量战胜阉党,因此才不得不委曲求全。此刻墨村众人随时不保,救人要紧,我烦请左二公子以大局为重,暂时摒弃前嫌,听他一言。”
墨鸾本就与公输家的人有嫌隙,听闻此言,冷笑一声,笑道:“我说我这弟弟怎么如此拥护公输家,可公输家是那阉党的鹰犬,你就不怕日后墨家没了,公输家反咬你一口,那你岂不是满盘皆输?如今跟了墨家才是正道。这些话我之前就跟你说过,你若今晚还想劝降我,就给我滚,我誓与墨村共存亡!”
公输鸢摆摆手,叹道:“如今朝廷派来上万禁卫军,早就包围了墨村,你我是亲兄弟,父亲被魏阉害死,我无时无刻不想杀了魏阉报仇。可势单力薄,只能借助公输家的力量来壮大自己。此外墨家行事卑鄙,如今也是遭了报应,哥哥,跟我走吧!你若不离开墨村,明日你定死无葬身之地,若要报仇,只得如此。我希望你可以暂时与公输家的人摒弃前嫌,加入我们公输家。”
墨鸾见弟弟仍是执迷不悟,气得一拍桌子,起身道:“多谢你的好意,夜深了,公输公子,公输小姐,你们请回吧!”
“左二公子,烦请三思!”可公输若兰话还没说完,墨鸾直接起身离开了房间,公输鸢见状,也只得拉着公输若兰,迈出了大门。
公输若兰见兄弟二人陷入僵局,一边走,一边劝解道:“鸢,再劝劝吧,你哥哥他是一个明事理的人。”
“哎,你不懂,我这个哥哥一旦倔起来,谁也劝不住的,为了墨村,他值得吗?”公输鸢叹道:“希望他早日醒悟。”
当夜回到了公输大营,公输鸢对公输家的弟子们道:“各位,这个墨村的内部构造甚是奇特,难保其中有什么机关陷阱,我们再战墨村,处处凶险,还得从长计议,千万别中了他们的圈套!”
众人都点头同意,公输文问道:“公输鸢,既然这样,那我们该如何安排?”
“我愿意明天前去试一试墨村的实力!”公输鸢信誓旦旦道。
公输文叫来一个弟子,将一封竹简递给那个弟子,对他耳语一番,然后转头告诉公输鸢:“鸢儿,你行走江湖之间,且记住一个道理,这世上,没有永远的朋友!”
与此同时,墨村之内的众人也在商量对策,墨村机关师秦子阳对秦木兰交代道:“公输家虽说暂时停止了进攻,可如今锦衣卫和禁卫军到了,他们联手我们绝无胜算。今晚我看公输鸢的语气,似乎是在责怪我们暗算了公输文,可我们墨村行事一向光明磊落,怎会干这等卑鄙之事?只怕是有人故意陷害,离间左家两兄弟。”
秦木兰点头道:“的确有这个可能,左三公子渴望权力,与我墨村的宗旨相差甚远,前些日子他在我墨村已然态度发生转变,可偏偏这个时候,发生了公输文被暗算的事,这里面岂能是巧合?不过我们眼下之计,是求援江南墨村,然后寻求脱身之计!”
秦子阳听完也叹道:“若非事发紧急,否则我又怎肯去求江南墨村相助,只求江南墨村能信守道义,施以援手。”
言毕,秦子阳将一封书函放入传信鸟的信筒之中,乘着夜色,扣动机括,令传信鸟飞动。
第二日一早,公输文率领公输家的一众弟子准备出发,而公输鸢与墨鸾也跟在他们的后面,一起向墨村出发。到了正午时分,众人停在路旁席地而坐,短暂休息。
这时,公输鸢偷偷地叫住公输若兰,细声道:“公输姑娘,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
公输若兰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这左公子要如此神神秘秘的,就跟在公输鸢的后面走到了一个偏僻处。
二人四下张望着,确认已经无人,公输若兰问道:“左公子,这里没有别的人了,你告诉学生,你到底要告诉我什么?”
公输鸢神秘兮兮的,又一次确认没人之后,才道:“公输姑娘,休怪在下多疑,那日在王家村一战,你是否还记得,杀手之中,有几位蒙着面的红衣高手?”
公输若兰听完之后,脑海中浮现出那日在通州王家村,的确有几个不知来历的红衣高手,武功招式很辣,一看就知他们绝非普通高手。心里一惊,不知公输鸢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眉头一皱,问道:“左公子,你莫非是怀疑,那些红衣高手不是他们墨村的人”
公输鸢点了点头:“不错,其中我敢肯定,有我们公输家的人,你可还记得那天有个红衣人赤手接剑,折断了你叔父的宝剑吗?”
公输若兰见公输鸢眉头紧皱,通州王家村之战的一幕仿佛又再度出现……
那是一场惨烈的屠杀,原本宁静的小村落,此刻却成为了人间炼狱。尸山血海之间,公输武、公输若兰与公输鸢三人错愕其中,一时竟被这血煞之气惊得说不出话。
“叔父,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许久,公输若兰咽了口唾沫,将这几个字缓缓吐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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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我也不清楚。”公输武看了看眼前的景象,也一时说不出话。不过地面上残留的机关术零件却也给了他一些线索:“不过这些人应该都是用墨家机关术的。”
“你们看前面!”这时,公输鸢一声大喊吸引了众人的目光,众人向前看去,却见一群红衣人正向他们走来。公输武见状拔剑而出,眼神凌厉了起来。
突然,一个红衣人径直冲了上来,公输武急忙挥剑相迎,却被这红衣人用手臂生生挡下。公输武定睛一看,却见红衣人的手臂有机关护甲。红衣人借机反握剑身,竟是一下子掰断了公输武手中宝剑。
公输鸢见武先生占了下风,正欲上前,却被另一个红衣人一个闪身提肘击倒在地。公输若兰见状不妙,慌忙启动自己随身匕首上的机关,一阵淡紫色的迷雾顿时四散开来。这迷雾的致幻效果十分明显,红衣人顿时倒在地上,而她屏息扶起公输鸢上马,与公输武一道策马离开,可红衣人仍旧不依不饶,却见其中一人举起弓箭,只一箭,公输武便随即倒地。
“叔父!”公输若兰见状,想要回头救叔父,却被公输鸢拦了下来。二人自公输武的眸中渐行渐远。
公输鸢见公输若兰不讲话,知道了必定是想起来了,接着又道:“那些红衣高手出手不像是墨家完全依托机关术的做派,反而和公输家运用辅助机关术的战斗方法有些相似,只是受何人命令,现在却是未知之数。”
公输若兰虽说是公输文的最疼爱的女弟子,也是他的义女,可公输家内部的大小事务她极少参与,所以一听公输鸢所言,她也不敢相信,只好问道:“左公子,你相信这是真的吗?”
公输鸢摇头道:“我前些日子住在墨村,相处下来,对墨村有些了解,他们虽然并非圣人一般做事,可要是说屠杀全村上下百十口人,并且派人暗算公输先生,我断然不信。”
“家父虽是公输家的掌门人,在公输家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威,但他毕竟身在明处,诸多事宜他都不方便处理。另外最近几年家父沉迷铁甲研制,但这其中经费从何处而来,我却不知道。所以我猜公输家真正的发号施令者早已是朝廷的人,所以才会对墨村如此咄咄相逼。”
公输鸢吃惊道:“此话当真?那这真正发号施令的到底是何人?我怎么从未见过他呢?”
公输若兰叹道:“此人一直戴着一副古怪的金银面具示人,我也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我依稀记得,见过家父偷偷与他议事,语气也很尊敬,对他的态度也十分信任。所以我想,此人绝非等闲之辈,只是我实在想不出整个天下到底有哪一号人物,能做到这一点!”
公输鸢低头沉吟道:“如此说来,那在通州王家村的屠村之事,难道也是他下令做的?他做这些事到底是为什么?还有当日武先生遭遇暗算,惨遭射杀,又是谁干的?也是他么?”
“极有可能是,我相信墨村不会做这样的事!我之前仔细思量,忽然想起我家仆人公输君曾说起家父曾经提起宫中的高手,其中好像有一个独眼人,此人来自蒙古,弓弩玩得十分了得,百步之内,任他飞禽走兽,皆是百发百中。若当日真是他暗中射杀叔叔,嫁祸墨村,那墨村与公输家,只怕是必有一番纷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