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手足相斗 - 大明机关术 - 苏启文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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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手足相斗

午后,起了秋风,天上的云不断浮动,不消半刻,天际落了秋雨,雨水迅疾,却冲不散地上的碧血。墨村内外,一场血战战得正酣,墨鸾的手持红黑两面旗帜,在墨村天机阁阁顶,犹如白虹一般闪耀,只可惜乌云蔽日,白虹之光想要贯日,实属千难万难。

数百墨村弟子穿戴整齐,一袭素色外衣,手握长剑,双目灼灼,等待公输家的铁甲勇士。另有二十人,手握双发连珠统,站在墨村围墙上,时刻准备着增援。

“墨村的掌门,有本事给老子滚出来!”突然,屋外传来一声怒吼,集会广场中那些墨村的人一惊,赶忙冲出屋子。

“你是何人?我墨村之内岂容你放肆!”秦弘毅抢先一步,对脸色阴沉的老人呵斥道。

“我叫公输伦,乃是公输武的仆从!”老人脸色阴沉得似天上的乌云,咬牙切齿道:“本来我家主人已经离开公输家,不愿插手公输家的一切恩怨,可是你们竟然还不放过他,他中了你们连弩的弩箭,惨死在通州,如今我要你们墨村所有人偿命!”

秦木兰心想:此人既然寻到我墨村头上,我身为掌门理应出面解决,不然,世人该如何看待我墨村。她上前问道:“你说什么?你凭什么说此事与我墨村有关?”

“哼,少在这里装模作样,你们墨村上上下下都是伪君子!你们瞧瞧这个!”公输伦冷哼一声,从怀中取出一只惨碧中透着些许色紫红色的弩箭扔到地上,吼道:“你们瞧瞧,这弩箭是不是你们墨村的,而且上面被抹了剧毒!”

在场众人皆是脸色大变,虽然都听说公输武死于墨村弩箭之下,可没想到公输家竟还有人保留证物。秦木兰忍不住道:“这位老伯,烦请您先冷静一下,我墨村行事一向光明磊落,即便是与你们公输家有些隔阂,也绝不会滥杀无辜。再说了,当日在通州,许多人看到公输武之死,实属意外,绝非我墨村所为!不过我秦木兰可以在此发誓,若是我墨村之人所为,无论是谁,我必亲手杀之!”

“这怎么可能?”秦忠听到这话登时愣在当场。

“多说无益,还是手底下见真章吧!”公输伦拔剑道。

公输伦没有多话,抬手直接挺剑出手。秦木兰等墨村之人见既然解释不清这个事,只得被迫迎战。公输伦此刻见到仇人,性情悲愤,剑招随即迅猛,犹如九天惊雷现世,招招狠辣至极,在经过一开始的措手不及之后,秦木兰等人联手算是勉强稳住了阵脚。

秦子阳所修的墨村剑术至阳至刚,举手投足之间都有着不凡的浩瀚正气,可墨村各种武学,皆是偏于守而非攻。所以他正好正面迎战公输伦,负责牵制。而秦木兰与秦弘毅、秦忠则是凭借墨村的精妙剑术在侧翼进攻,墨鸾在他们身后凭借墨村的双发连珠统,去不断干扰公输伦的注意。

一时间,五人配合竟然相当默契,与公输伦对战占了上风。

公输伦见久战无果,心中本就愤懑的他,此刻愈发大怒,他忽然在自己身上划了几处,原本黑色眸子周围陡然变成一片红色,挥剑的力量与速度亦是暴涨了数倍!

他全身泛起紫红色,犹如一团烈火,冲向墨鸾。

“大家小心,这不是公输家的机关术,这是南疆的狂暴之术!”秦忠仔细端详之后,认出了这一怪异邪术,不禁惊呼道。

公输伦大吼一声,瞬间一掌击出,掌风直逼墨鸾,墨鸾只得举起双发连珠统,抬手就要发射。与此同时,公输伦厚厚的大手轻轻一带,震翻了秦弘毅与秦木兰,倏忽之间,如鬼魅般出现在墨鸾的身前,冷笑一声,突然变掌为抓,抓向他的喉咙!

“小心啊!”秦木兰挥剑刺出,想逼公输伦撤手,打算救下墨鸾。

其余三人变色,虽说相救,但已是救之不及!

“铮!”一道厚重的剑鸣声响起,公输伦赶忙躲闪,双足离开原地,使了一招“旱地拔葱”,那只手离墨鸾的喉咙已不过几寸距离,只消片刻,就能捏碎墨鸾的脖子。

一场秋雨之后,乌云迟迟未散,难得出现这片刻的雨过风清。在墨村十五里外的山峰上,一处八角凉亭之下。亭内公输文与田尔耕正在对弈,公输文的头发披散着,一根竹仗放在身侧,身着青色布衣,脚下穿着木屐,浑身上下透着一股魏晋隐士的风度。

田尔耕却是头戴乌纱帽,身着锦衣卫指挥使的官服,脚下云履,一柄御赐绣春刀挂在腰间,自是雍容华贵之极。

四周站立在二十余个锦衣卫高手,腰间挎着绣春刀,时刻注意是否有敌人出没。

“公输先生,你看在下这步棋下的如何?”田尔耕说着,用他那粗大的手指,夹着一粒黑子,落在棋盘的中央。公输文眼看棋盘中的黑棋所形成的一字长龙,已经隐隐成型,自己即便是使出浑身解数,恐怕也是输定了。

“田大人,你这步棋下得妙啊!”公输文微微一笑,手中白棋拈在手指之间,举了又举,却迟迟没有落下,他见眼前这句的局势,黑棋之势已成,恐怕他已经没有落子的必要了。

“哈哈,公输先生承让了。在下这步棋下得其实并不复杂,不过是釜底抽薪之计。这一步棋截断了先生你的白棋,在左右两处连贯的去路,这可谓是彻底断了你白棋的后路,让你此刻进退不得。”田尔耕侃侃而谈。

“佩服!佩服!田大人你这几日跟着千岁大人,这机谋没少学啊!”公输文拊掌称赞道,那捏在手中的白子放回棋盒之内,显然已经自认失败。

可那田尔耕哪里敢如此自夸,他连忙摆摆手:“公输先生,一局棋而已,何出此言啊?下棋本为消遣取乐,谁胜谁败又何足挂齿。”

“不过机谋权术之事,和你我这下棋一般,机关算尽太聪明,只怕最后也是一场空啊。常言道,人生如棋,一招不慎,满盘皆输。田大人可知老夫这话的用意否?”

“这个在下还真不知,愿闻其详!”田尔耕摇了摇头。

“田大人岂能不知?”公输文摇摇头,继续说道:“现在这墨村之内,虽表面上看起来依旧若不经风,可我们仍是不能轻视,你可知那墨村主力已经准备好剑阵,他们进攻不足,可要是防守起来,几百人可以抵挡一万军队。这背后,固然是墨村机关阵法之威,可更重要的还有那双发连珠统。据说前日前往墨村的弟子回报,那双发连珠统连续两发弹珠,可将五寸厚的墙壁打穿,现在我们研制的铁甲已是无用。”

田尔耕微微一笑道:“公输先生多虑了,那双发连珠统威力再大,可如今也是势单力薄,又岂能抵得上我们这千军万马。我们自是不能让墨村存在,即便是他全部主力,与我们顽强地拼死一搏,最终也将是飞蛾扑火,自取灭亡。更何况,我们手中还有一颗最重要的棋子。”

“看来我们是注定胜利的一方了。”公输文此刻由忧转喜,眯着眼看着田尔耕。

田尔耕亦是会心一笑,只是双方彼此为何而笑,却是不知。

一道烟尘散去,集会广场上的众人这才瞧出方才发生了什么。此刻公输伦与墨鸾的中间,正横亘着一道足足半丈长的剑痕,入地两寸有余。

“嗯。”公输伦的咽喉蠕动一下,血红的双眼此刻已是消退不少,他深深知道,方才出剑的人很明显已是手下留情了,否则能发出这一剑之威的人,绝对能在那一刻击杀他!

“我墨村的子弟,岂是你想杀就杀的?你回去告诉公输文,他想灭了我们墨村,那是痴心妄想!识相的,还不给我滚回去!”一道雄浑的声音响起,众人抬头看去,只见一名四十余岁的青袍男子自天机阁顶落下,他右手倒提三尺长剑,双目炯炯,眼神如剑般锐利瞪向公输伦,衣袂随风飘舞,气韵非凡,仿佛仙人下凡一般。

“师父!你,你怎么回来了?”秦木兰不禁激动道。

“原来他便是秦如海。”墨鸾仔细看着眼前来人,却见来人有些陌生,之前听说木兰有个不世出的师父,今天才算是亲眼得见。

公输伦嘴上不依不饶道:“你这厮,好生刁滑,一面唆使门下弟子暗杀了我家主人公输武,一面在我面前充当好人。你要知道,我家主人是公输文之弟,这件事,即使是掌门也担当不起!你可要想好了。”

“好,你说的这些事,我记下了,你暂且回去吧,你家主人之事我也深感悲痛,这件事我定会给你们公输家一个交代,不能让他白白为我墨村丧命。”秦如海特地将墨村二字着重强调,意在强调公输武对墨村的贡献。

“好!久闻秦如海一言九鼎,老夫信你。”公输伦嘴角抽了抽,当即便是拂袖离去。

秦木兰弱弱道:“师父,我没有,我.”

秦如海斥责道:“你还不跪下?”

秦木兰一怔,不再多言,默默跪在秦如海身前。

“木兰,我且问你,当日在通州王家村,到底发生了?你究竟是否真的参与暗杀了公输武?”秦如海审视着秦木兰,他知道自己的弟子不敢在自己面前说谎话。

“师父,弟子敢以性命担保,绝没有暗算公输武!”秦木兰霍然抬起头,毫无惧色地盯着秦如海的眼睛,还未等她解释,一旁的秦弘毅起身辩解道:“师父,这件事和我们真的没有关系,当日我们根本就没有去过王家村,那里发生了什么,我们也不清楚啊!”

“哦?公输武与他兄长性格不同,为人侠义,却落得如此下场,想必其中必有蹊跷!可这弩箭又作何解释啊?”秦如海道。

“连弩及弩箭乍一看是我墨村的手笔,可我用它杀人,岂不是在昭告天下‘我秦木兰就是凶手’?更何况,我从不屑于在弩箭涂毒药!”

“当真?”秦如海声音略显三分淡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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