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029错事。
第29章029错事。
第29章
也不知过了多久,里间终是传来动静,说是萧渡醒了。
宁安关心则乱,一时间也顾不得其他,当即起身进屋。
玉蓁紧随其后,跟上她的脚步。
甫一进屋,她们便看见肩披大氅,没事人似的坐在窗前案几旁的萧渡。
天光斜斜地擦过窗际,他周身也因此浮着一层朦胧的光晕,浅浅勾勒出他挺秀锋锐的轮廓,显得极为不真切。
见此,宁安不由得细眉紧拧,提着宽幅的裙摆疾步走近,看着他说道:“你这还未痊愈,坐在这里若是着凉了,又该如何是好?”
闻言,萧渡行若无事地提起茶壶,缓缓倒一杯清茶。
伴随着潺潺水声腾起的,是袅袅的水雾,氤氲在他的眉眼间,似乎也将他身上那股生人勿近的清冷柔化了几分。
听见水声渐满,他缓慢停下手里的动作,把斟好的茶盏往宁安的方向推了推,“不过是寻常的小病小灾,倒是劳烦阿姐白跑了这一趟。”
“阿姐”二字他落音极轻。
在外人面前,他是宁安的幼弟,也只能这般称呼她。
幽暧
可他们的心里都清楚地知道,他不是真正的萧渡,宁安也不是他的阿姐。
宁安对此并不上心,她在意的,是他现在的状况。
宁安在他的对面落座,一瞬不瞬地凝视着他的眉眼,试图从他的脸上看出端倪,“当真只是寻常的病痛吗?”
她不觉得,清和会无缘无故地将她从端午宴上唤回。
她直觉他们还是有什么事情,在瞒着她。
但方才的清和不愿透露太多,如今她面前的萧渡亦是不露声色,始终是那副淡然自若、无悲无喜的模样。
任凭宁安再怎么端详,他也是波澜不惊,没有任何的情绪变化。
他显然不想再提此事,轻描淡写地揭过了这个话题:“若是真的有碍,我又怎能安然无恙地坐在这里同阿姐对谈?倒是长公主殿下,今日端午宴无故离席,就不怕陛下问责吗?”
宁安看着他平和的面容,不由得无奈叹息道:“临行之前,我便已向宫人交代好了一切。”
届时,自会有人替她解释。
按理说,这种庆典他也应当出席,每年宫里都会给他送帖,可他都会以身子不适的缘由推脱。
好在陛下知道他性情澹泊,鲜少涉足尘事,因此也不勉强,总是顺着他的性子,默许他的缺席。
宁安也是有好些年没有见他出现在公众场合了。
见他不愿多言,宁安也不好追问。
自五年前的那场意外过后,他便像是换了性子,以往意气风发的少年郎,一夕间敦默寡言、五蕴皆空,似是真的遁迹空门了一般。
她看不透他的心思,也拿不准主意说动。
宁安甚至都不知道,这世间除了仇恨,还有什么能牵动他的心弦。
思及此,宁安的心里不禁愈发感慨。
不过她现在更在意的,显然是他如今的身体状况。
她环视一周,下意识地问道:“尉凌呢?说是去煎药,为何还不见回来?”
一直在旁边的玉蓁始终插不上话,于是便借此机会,提出去后厨看看。
宁安没有阻拦,准了她的这个提议。
是以玉蓁缓缓退出房间,而后向寺内的僧人问路,往后厨的方向而去。
幸而后厨距离不远,不多时,玉蓁便走到了后厨的廊外,隔着檐上垂落的竹帘,看见庭院内的情景。
尉凌果真在这里盯着仆从煎药。
他抱臂胸前,垂眸睥着不停蒸腾的小火炉,不由得眉宇微蹙,颇有些不耐烦地问道:“怎么等了这么久,还不见药煎好?”
火炉旁的仆从一边持着蒲扇往火炉送风,一边卷起袖子擦去额间冒出的热汗,道:“待这壶内的汤药只剩半碗的样子,就可以呈给殿下了。”
说着,他揭盖查看药壶内的情形,忽而感慨地叹息:“若非那日有外人擅闯入寺,中断了殿下的疗治,殿下也不必继续受病痛磋磨,靠这苦涩的汤药续命。”
“那个擅闯者可真是罪该万死!”
他愤懑不平的怒喝随风传至耳畔,玉蓁整个人怔住,一时竟有些恍惚。
她忽然便记起和萧渡初见的那日。
彼时大雨滂沱,他独身跪坐在殿内与自己对弈,雨声潇潇,他亦是满身的清冷。
空寂无人的寺内,她就这样猝不及防地和他相遇。
她一直都没能想明白,为何偌大的慈恩寺,她只遇见了他。
直到今日,问题的答案似乎呼之欲出。
玉蓁站在后厨旁边的廊下,望着院内怔怔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