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不甘现状

第三十四章不甘现状

清妍唤来翠芳，带她到一处僻静角落。夜色渐沉，走廊外的灯火映在窗棂上，气氛比往常更压抑。

清妍缓缓开口：“翠芳，你在醉金阁做丫鬟也有些时日了。昨晚的事你也看见了……一个小丫鬟出了事，经理连眼皮都懒得擡一下。”

翠芳低下头，神色复杂。

清妍望着她，“在醉金阁，只做丫鬟，谁都会觉得你无足轻重。可若是换个身份，去做歌女或舞女，日子虽然辛苦，但起码挣得是丫鬟好几倍的钱。将来若真有机会离开醉金阁，这些钱就是你的傍身，总比空耗年华强。”

翠芳咬了咬唇，半晌才低声道：“我……能不能再考虑考虑？”

清妍微微一笑，语气温和：“好，我不会逼你。若哪天想好了，就来找我。”

两人说到这里便散了。清妍想了想，径直往后台去，寻到沈归。

沈归正在翻阅琴谱，见她过来，擡眼一望，眉宇间闪过一丝疑问，却未出声。

清妍走近，压低声音：“我想请你帮个忙。”

沈归放下手中谱子，淡淡一笑：“好，你说。”

清妍迟疑片刻，还是开口：“我想见赵斯年。你若能帮我搭上线，我会感激不尽。”

沈归神色不动，只点了点头：“好，我来想办法。”

清妍愣了愣，随即轻声道：“你不问原因？”

沈归看着她，目光澄澈，却带着几分笃定：“若是你要说，自然会说。若不愿说，我也不问。”

清妍心中一热，缓缓垂下眼：“多谢。”

她顿了顿，忽然擡起头，目光透出少见的坚定：“沈归，我不想在醉金阁永远只是一个被人摆布的歌女。我想慢慢渗透进去，让我在这里有一席之地，将来有话语权。”

沈归怔了怔，旋即低笑一声：“我早知道，你不会甘于现状。”

他的神情平静，却带着几分笃定，仿佛这一切在他意料之中。

清妍望着他，眼底的倔强渐渐化开，声音低却真切：“谢谢你，沈玉成。”

沈归微微一怔，似没想到她会在此时唤出本名。

她却没有避开，仍认真看着他：“真的，多谢你愿意帮我。”

沈归指尖微顿，眸色轻轻一敛。片刻，他才擡眼看她一眼，嗓音低缓：“我会陪着你。只要你需要，尽管来找我。”

清妍心口一热，轻轻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

那一夜，醉金阁灯火依旧，歌舞声喧，清妍仍旧按时登台。额角的伤被细心遮掩，笑颜与歌声一如往常，仿佛什么也未曾发生。

她明白，自己不仅要有话语权，还要有足够的银钱傍身。否则纵然得了老板的允诺，终究也只是寄人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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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午后，天色晴朗，城中街道喧嚷。清妍换了一身素净的旗袍，额角的伤痕并未遮掩，任由微风吹拂鬓发，愈发显得触目惊心。

马车在街口停下，她擡眼望向不远处那幢熟悉的西式宅院，步伐一顿，随即从容走去。

白墙朱门，门前栽着修剪整齐的冬青树，透着书香门第的体面。

清妍缓步上前，门房见是她，略一迟疑，终是让人进去通传。

不多时，章子显便快步而出。身着浅色长衫，神情温润，眉眼间却比少年时更添沉稳。

他本还带着惯常的温和笑意，可当目光落在清妍额角那道未及痊愈的伤痕时，神色明显一滞。语气里带了几分关切与压抑的怒意：“这是怎么回事？”

清妍垂眸，神色淡然：“不过是意外，已经无碍。”

她语气轻描淡写，仿佛只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章子显凝望着她额角的伤痕，神色复杂，终是收敛情绪，轻声道：“先进去坐坐，让家里的大夫给你看看。这伤口若处理不好，日后怕要留疤。”

清妍微微颔首，随他步入宅院。穿过□□，入得正厅，仆从已奉上茶水。

她端坐片刻，才擡眼看向章子显，语气平静：“今日冒昧上门，其实并非只为叙旧。”

章子显神色温润，静静望着她：“你我多年情分，不必绕弯子，有什么事直说便是。”

清妍指尖轻轻摩挲着茶盏，唇瓣抿紧，终于开口：“我想向你借一笔银钱。”

话音一落，屋内的空气仿佛凝住。

章子显闻言，眉心微蹙，手中茶盏几乎要倾斜，连忙放下，语气里带了掩不住的紧张：“怎么？可是遇上什么麻烦了？”

清妍眼神一闪，却摇了摇头，语调平稳而克制：“并非祸事。只是我在醉金阁，总不能一辈子任人摆布。我想若能攒些银钱，做点自己的营生，日后才不至于全仗人脸色过活。”

章子显凝望着她，心头的疑问并未全散，却终究压下，只缓缓道：“你既有此打算，自然是好的。”

章子显沉吟片刻，终是擡眼看向她，声音温和却郑重：“要多少，你直说便是。”

清妍指尖在衣襟上轻轻绞了绞，随即擡眼，语气平稳：“八千。”

话音一落，屋内静了片刻，连茶香都似乎凝滞。

章子显眉心微微一拧，眼底闪过讶色：“八千？”他缓缓重复一遍，似在确认。

清妍点了点头，目光坦然，却未解释缘由，只静静望着他，等他的回应。片刻，她轻声补了一句：“若是为难，就算了。”

章子显怔了怔，随即摇了摇头，“我不是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