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旧友新盟
第三十五章旧友新盟
暮色笼罩下的醉金阁，灯影摇曳，厅堂里笑声正逐渐热闹起来。清妍一到后台，就见小厮匆匆迎上，低声传话：“沈先生说，今晚赵斯年会来。”
清妍心头微震，唇角似要动，却只是轻抿一下，轻轻颔首，把那份暖意收在心底。
清妍换好装束，照例登台演唱。额角的伤已浅淡到看不出，灯光下她眉眼如画，歌声婉转，掌声四起。
曲罢，她才刚退下场，灯火下便见一名侍者迎上来，恭声道：“琳娜姑娘，赵先生有请。”
清妍微微一笑，整了整衣襟，随侍者一路往上。
醉金阁三楼的包间灯火微暗，气氛与楼下的喧闹仿佛隔了一个世界。赵斯年已在其中坐着，衣着考究，坐姿闲雅，举手投足间自带一股从容气势。
见她进来，他目光一亮，随即笑意盈盈，擡手示意：“坐吧，别拘谨。想喝点什么？酒，还是茶？”
清妍盈盈一礼，笑道：“喝点酒吧。”
清妍在他对面落座，才刚举杯润了润唇，赵斯年已带笑看着她：“沈归托人传话说你有事找我，让我今晚就来。啧，他如此上心，倒让我有些好奇，你们的关系，可是已非朋友而已了。”
清妍神色不变，唇角带着淡淡的笑意，却并不接茬：“赵先生说笑了。”
她轻轻放下酒盏，语气转而正经：“今夜来找你，是有件事想请赵先生相助。”
赵斯年眼底笑意未散，反而饶有兴致地靠在椅背上：“哦？你想让我帮什么？”
清妍神色一敛，环顾了一圈，开口：“此事不便当众谈，还请赵先生先让旁人回避。”
屋中随从与侍者面面相觑，犹豫着望向赵斯年。赵斯年挑眉，懒洋洋一挥手：“出去吧。”
随着脚步声渐远，包间只余两人。清妍微微欠身，语气郑重：“我想请赵先生帮我找几个身手好的人，安排进醉金阁。”
赵斯年眸光一闪，意味深长地望着她，片刻后笑了笑：“醉金阁要招人，自有老板和经理打理。你一个歌女，何必操这个心？又何必让我插手？”
清妍神色不改，唇角却带了点冷静的笑意：“正因如此，我才要请赵先生相助。昨夜的事你或许也听说了，醉金阁表面光鲜，内里却暗藏许多隐患。若不能多几分防范，迟早要出祸。”
清妍话音落下，赵斯年却并未点头，反而眯起眼，唇角仍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我虽不知昨晚发生了什么事，但在醉金阁，你身为头牌歌女，也不至于没人护着你的安全。”
他顿了顿，收了笑意，目光直直落在她脸上，指尖轻轻敲着酒杯，声调却已冷下来：“我更想知道，你为何一定要安排人进去？若说不出缘由，那这个忙，我恐怕帮不了。”
清妍静静望着他，指尖无意识的攥紧了手里的酒杯，良久才开口：“我明白，若不给你一个理由，你断不会答应。”
她擡起眼，语气沉稳却带着一丝锋锐：“赵先生，我并不打算一辈子只是醉金阁的歌女。我想一步步蚕食醉金阁，直到有朝一日，能成为这里的主人。”
赵斯年怔了怔，目光在她脸上扫过，随即低笑出声。
他慢条斯理地开口：“姑娘的野心不小。但，我不信你能做到。醉金阁可不是你说吞就能吞的地方。”
他擡手晃了晃酒杯，眼神透过杯中酒看着对方：“不过，能从你口中听到这句话，倒是叫我有些兴致了。”
他身体微微前倾，看着清妍，眼中藏着一丝精明：“帮你找人，可以。但钱，你得自己掏。我只出力，不出钱财。”
清妍眼神一动，刚想答应，却见赵斯年擡手制止了她，说到：“姑娘先别急，我话尚未说完。若真有一日你当真成为了醉金阁的主人，我当记上一功，那这醉金阁的利润可得算我一份。你肯不肯？”
清妍心底暗暗一沉。她明白这样的条件对自己并不公平，但眼下，就算她有钱，也未必能找到真正合适的人手。且之后怕是还有要寻求对方帮忙的地方，若是能将二人的利益绑在一起，想来日后做事倒是能方便些。
她缓缓举起酒杯，与他轻轻一碰，笑意从容：“好，我答应。”
赵斯年盯着她的神情，片刻后，忽然失笑：“你倒比我想的更干脆。”
室内气氛随之一松。
两人正碰杯之际，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赵斯年挑了挑眉，目光带了几分戏谑：“看来有人耐不住性子了。”随即扬声道：“进吧。”
门被推开，沈归缓步走进来。昏黄的灯火下，他的目光径直落在清妍身上，仔仔细细看了好几眼，像是在确认她是否无恙，却始终未曾看赵斯年一眼。
赵斯年见状，眸中笑意更深，懒洋洋地开口：“哟，这阵仗，好像怕我欺负你心尖尖上的姑娘，特意来瞧一瞧？”
清妍微微一怔，正要开口，沈归已转过头，冷冷瞪了他一眼。赵斯年却不以为意，依旧靠在椅背上，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
沈归走到桌边，径直在他身旁落座，声音平淡：“事情谈完了？”
“谈完了。”赵斯年耸了耸肩，举起酒盏，眼神带着几分揶揄，“要不要一起喝点？难得有机会放松一回。”
沈归看了清妍一眼，随即收回目光，声音平和：“好，也是许久没与你喝过酒了。”
赵斯年失笑，替他斟满一盏，语气里带着几分打趣：“你一走，你父母可是没少来问我你的近况。每次见了我，都要提起你，问在外头过得如何。”
沈归握着酒盏，神色微顿，却只是淡淡开口：“改日若有时间，我会回去看看二老。”说到这里，他不再多谈，顺势转了话题，“倒是你，近来生意做得如何？”
两人话锋一转，渐渐谈起别处，清妍坐在一旁，静静听着，从头到尾并未插话。
她心里明白，二人多年旧识，这些话她并不适合多说。待时机一过，她便起身盈盈一礼，柔声道：“二位慢聊，我先告退。”
赵斯年与沈归皆未阻拦，只是目光各自落在她身上，带着不同的意味。
清妍转身离开，推门而出，走廊里灯火摇曳，喧嚣声渐起，身后包间里的杯盏声与低语声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