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谁在笑中藏针

第二十六章谁在笑中藏针

清妍回到后台时，正值场上换曲的空档，后台人声嘈杂，却在角落的一隅，隐约听见一阵低低的抽噎声。

她循声望去，只见小言一个人缩在屏风后的角落，背对着众人，肩膀微微耸动着，像是在悄悄地哭。

她心头一紧，快步走过去，蹲下身轻声唤道：“小言？”

小言吓了一跳，猛地擡头，小小一张脸，眼圈却红得像刚擦过胭脂，还未晕开，泪珠挂在睫毛上，一副刚哭过的模样。

“你这是怎么了？”清妍眉心一拧，声音中满是关切，“谁欺负你了？”

小言连忙摇头，哽咽着说：“没有……没有人欺负我……”

“那你哭什么？”

小言抿着唇，用手背胡乱擦了擦眼泪，才闷闷地道：“维拉姐……她刚刚跟我说……说明天就是她最后一场演出了。她准备嫁人了……”

清妍怔了一下，她坐到小言身旁，低声问道：“你是舍不得她走？”

“……也不是。”小言吸了吸鼻子，小小地说，“她能走，是好事……我知道。她以后不用再陪笑、不用再提心吊胆……我是真的替她高兴的，只是……”

“只是……”

“真的有点舍不得。”

她说着说着，声音又哽了。

清妍听着，没急着劝，只是轻轻握住她的手，陪她静静坐着。

过了好一会儿，小言的哭声渐渐低了下去，只剩下细细的抽噎。

清妍才轻声道：“她要走，是因为她终于等来了一个愿意护她一生的人。她那么聪明，选了就一定想清楚了。”

“你若真的为她高兴，明天就笑着送她离开，别让她记挂。”

小言咬了咬唇，点点头：“我会的，我明天一定笑着送她……”

她擡起头，眼眶还红，但眼神已经坚定了几分。

清妍揉了揉她的发顶，温声说：“乖，去洗把脸吧。”

小言“嗯”了一声，起身跑去更衣间。清妍看着她纤细的背影，眼底微微一动。

她忽然有点明白了维拉为何在离开前，会将小言托付给她——是因为小言心思柔软，又太容易相信、依赖他人。若没人护着，迟早会在醉金阁这风浪里被人卷走。

很快便到了她上场的时候，清妍站起身，拢了拢裙角。

她刚踏上台阶，余光便瞥见沈归站在台边。两人视线相触，不过一瞬，她便别开了眼。

一曲唱毕，她刚退下帘幕后，便见经理在台侧等着，低声道：

“老板找你。”

她心头微疑，轻轻颔首：“我知道了。”

她绕过台后长廊，朝楼上的雅间走去。

门虚掩着，她轻轻叩了叩，听见屋内传来一句：“进来吧。”

清妍推门而入，先是一股茶香扑面而来，取代了往日弥漫的酒气。老板正坐在窗边的藤椅上，手边炭炉正煮着一壶茶，热汽氤氲而上，氤氲了半间房。

她轻声唤道：“老板。”

老板看了她一眼，语气不重，却不容忽视：“坐吧。”

清妍在他对面落座，姿态端正，目光低垂。

片刻沉默，老板却没急着开口，而是缓缓倒了两杯茶，将其中一杯推到她面前：“尝尝吧，新到的好茶。”

清妍有些诧异，还是双手接过，轻轻抿了一口。茶汤入口微涩，回甘却极快，像极了这间屋子此刻的气氛。

老板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不错吧？”

清妍一怔，随即垂眸一笑：“确实。”

老板没再绕弯，语气一转：“维拉走后，我打算捧你。”

清妍擡眸看他，眼底不动声色，却在心中警惕了几分。

“你模样清秀，嗓子也有味道，最难得是台下的眼都舍不得挪开。”老板语气平静，如同谈一桩生意，“醉金阁不缺人，但缺主角。”

他顿了顿，盯着她看了一眼：“你敢吗？”

这一句落下，空气仿佛凝住。

清妍指尖轻扣杯沿，心头却是一沉一浮。她望着老板的眼，慢慢开口：

“我若不敢，便不会留在这里。”

老板轻轻“嗯”了一声，不置可否，又缓声开口：“还有一件事。”

他将茶杯放下，眼神落在她身上，却少了方才的温和，语气也沉了几分：“你母亲那桩事——我们查过了，是艾琳的人干的。”

清妍身子微僵，手指微微一紧：“……您是说，绑架我母亲的，是艾琳？”

老板看着她，语气不带情绪：“她那晚喝醉了，话多，说漏了嘴。做得不干净，被我们的人查了出来。”

清妍的唇抿成一条细线，胸腔隐隐发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