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神明与她的共犯

第142章神明与她的共犯

回去的路上,江云一直在琢磨一个复杂的问题，芙卡洛斯将这件事交给我，真的仅仅只是因为我的技术吗,怎么看,这件涉及枫丹的大事都应该找一个出生于枫丹的炼金术师才更靠谱吧？还是真如她所说的那样……别无选择？

不过他不知道的,此时,沫芒宫之中的芙卡洛斯同样轻轻松了一口气。

她捡起被江云随手放在茶几上的那一沓信笺草稿纸，看着上面被炼金术师随手写就的条陈，慢慢地重新走回了书桌背后。

江云的字非常凌乱，以至于她费了半天的劲也没有看出什么东西,此时他竟然诡异地理解了一些关于炼金术师的传闻，据说一些炼金术师为了防止自己的成果被他人剽窃，要么会故意把语言写得晦涩难懂，深奥拗口,除了自己谁都看不懂，要不就在字上面下功夫，直接让自己的字除了本人以外谁都看不懂。

在这堆金砌玉的书桌之上,一个简陋的陶土花盆与那些华美的装饰摆放在一起,显得尤为格格不入。

花盆里甚至连花都没有，仅仅只是插着一根有着几片零落叶片的树枝,同一旁那几盆开得极为热烈的虹彩蔷薇相比简直寒碜的可怜。

伟大的水神大人亲自给这盆根本不存在多余叶片的盆栽除了除杂草。

“布耶尔，还要谢谢你的推荐,这次我得到的结果真是出人意料的惊喜。”

“怎么样？”叶片慵懒地伸了伸叶子，“正如我所说吧，他的的确确是最合适的人选,不过我猜，咱们这位可爱的小炼金术师或许真的猜出来什么？”

芙卡洛斯歪着头,将水杯中的水慢慢倾倒入了盆栽上，看着清澈的流水缓缓淌过叶片渗入土壤之中，留下一丝湿润而又微微加深的黑色，“那不重要，再说了，我相信如果他连这其中的这点隐情都猜不出来，他是不可能走到我这里的。”

“是啊，”前任草神喟叹着，“他是一个脱离了时空与命运的限制独立存在的人，就如同一块石子偶然投入湖水之中，他无法真正改变什么，但其间荡漾起来的涟漪就已经足够影响到旁边那些平静的湖水了。”

“不过相比之下，你的胆子才是更令我吃惊的东西，一个足以彻底颠覆整个枫丹……乃至整个提瓦特的计划，很好，你的智慧我认可了，现在我们可是真的成为了一条船上的共犯。”

“那我真是谢谢我们伟大的‘前’草神大人的夸奖了，”现任的水神大人笑眯眯地回答了共犯赞美，她愉快地哼着略带些复杂的曲调，如果有熟悉歌剧的听众就会发现，那是最近在歌剧院最为火热的故事——《白舰队与厄里那斯之战》的终幕开场曲。

在狂风与暴雨的袭击下，白舰队突破了重重包围终于到达了厄里那斯面前，邪恶的恶龙咆哮着，吞吐的火焰甚至可以将整个白舰队燃烧殆尽，它威胁着贝瑟船长，要她交出舰队、放弃抵抗，这样，它将会允许这卑微的小人儿作为唯一的幸存者回到枫丹廷，向整个世界宣扬魔龙厄里那斯的伟大。

但这无理的要求显然被英勇无畏的贝瑟船长给直接拒绝了，她站在桅杆的最顶端直视着这不可一世的魔龙，水手们的号角声扬起，他们呼喝着举起了手中的火枪和鱼叉，炮弹点燃了阴线蓄势待发，神奇的炼金术师施展着奇妙的法术，为整艘舰船赐予祝福。

最后，在狂风骤雨之中，贝瑟船长高声唱诵着水神的诵曲——

“那便看看你能否战胜着世上的正义吧！”

“小子们、姑娘们！让我们先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大块头，轰到大瀑布下边去！”

布耶尔默默地听着芙卡洛斯唱完最后的唱段，终于开口问道：“你给‘那个你’取好名字了？”

“嗯哼，”芙卡洛斯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了起来，“你觉得……芙宁娜怎么样？”

“按枫丹语，这个词的意思应该是……水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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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云深知此事的机密与严重性，如果可以的话，除了他自己，他甚至不希望任何人牵涉到此事之中。

包括阿米娜和雷内。

两个小孩在互不认输的努力较劲下突飞猛进，间或还会把战火波及到无辜地在一旁摆弄齿轮的阿兰身上。

当然，江云认为自己在其中的小测也起到了重要作用。

他们当然都可以成为非常优秀的助手，未来也注定要成为改变一个时代的伟大炼金术师，但他还是不希望把他们扯进这团连神明自己都纠缠不清的浑水之中。

思来想去，他干脆将这一次的实验室放在了还未成立的枫丹科学院原址上，与其等着后面不靠谱的研究院吧那块好地和研究院一起轰上天，还不如送给他的研究多做做贡献，反正水神拥有着一整个枫丹，花她的钱江云可是半点不心疼。

将报销的单据交到沫芒宫的时候，未来的最高审判官大人此时仍旧是一副活人微死的状态。

这个时候江云倒是有几丝理解他了，据他从贝瑟那听到的风声，这位手握着新任水神大人谕令的新任高官似乎是打算借着斯彭安号年久失修的问题入手，彻查军部的渎职现象。

显然，哪个国家的贵族都不是好惹的，无论是枫丹还是蒙德，尤其是在新任水神仍旧没有露面的情况下。

是的，芙卡洛斯还没准备正式在枫丹民众面前宣布就职，用贝瑟的话来说，那就是“整个枫丹连这位新任水神大人出现的一点露珠都没有见到”。

这也就使得那维莱特所面对的改革阻力更加的巨大，哪怕他的的确确拿出了经过验证拥有水神神力的谕令，但面对空置的水神宝座，大家还是会忍不住犯嘀咕。

江云没有选择给这位审判官大人本就沉重的负担再加上一根稻草了，他将需要报销的材料全部都整理好了以后一起递交了上去。

“真是难得，”看到那整整齐齐的一打表格，那维莱特难得地脸上多了点表情，给了江云一点多余的眼神，“我差点以为整个枫丹都找不出一个可以像正常人一样正常做事的人了。”

那些凌乱的、烦琐儿无用的公文显然给他造成了巨大的心理压力——或者说，心里创伤？

收到审判官简洁快速批阅的炼金术师如是想到，同时明白了一个无比深刻的道理，当初跑十几次沫芒宫都没有把报销审核办下来果然不是我自己的原因——就是那群沫芒宫的办事员在刻意刁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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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高审判官大人的动作非常利索，没给一个月江云就接到了由机械鸟送来的，一切都已经收拾妥当的消息。

新的实验当然不会有改进科学院那么宏伟壮观，那毕竟是将近五百年的积累，虽然目前这五百年已经和爆炸的荒芒机械一切飞上了天。

他原本还有些担心自己跑去实验室了，剩下阿米娜该怎么办，不过善解人意的卡尔很快就帮他解决了这个烦恼。

贝瑟被海军部那一团乱麻的事务弄得头胀、江云将要跑到实验室去闭关研究，孩子们又要重新落到贝瑟和吉约丹的手上去了。

想想这一群混世魔王们呆在水仙十字院里面无法无天的模样，卡尔就感到深深的头大与无力，他决定找一个好办法去消磨掉这些孩子们无比丰盛的体力，至少要让那口已经可以跳踢踏舞的挂钟幸免于难吧，那好歹是一样值得珍惜的古董。

因此，他和吉约丹主动提出要带着水仙十字院的孩子们一起再去一次苍漠囿土探险，当然不会深入，只是沿着边缘溜达一圈，善良的卡尔同事还表示，他愿意为了江云顺带帮忙帮忙督促阿米娜完成她的生物实践。

也正是这个理由深深地打动了江云，如今手头十分阔绰的炼金术师投桃报李，大手一挥把阿米娜的小锦囊塞得满满当当，顺带送上了丰富的物资和整整一盒的炼金术道具，从危及生命之时的防御性道具到日常生火、汲水的小妙具应有尽有。

将一切安排妥当，依依惜别了亲爱的徒弟之后，江云重新回到了那栋全新的实验室里面。

枫丹此时还未修建联通各大主要地区的水上轨道，此时的伊黎耶岛更是尚未因为欧庇克莱歌剧院和科学院的诞生儿繁荣发展，简而言之，这里就是一块巨大的荒岛。

这也难怪那维莱特发批条发得轻而易举，想要在枫丹廷拿到哪怕一套房子，也难免会引起那些贵族们的注意，但是伊黎耶就不同了，没人会在意那片充满着发疯的垂柳，可怕的飓风和闹鬼传闻的野地，他们最多认为这位新上任的审判官是真的慌不择路，被他们逼得甚至妄图从伊黎耶的野精灵传说上找出路去了。

不是没有人垂涎过那片土地，但显然不安分的飓风就像失控的魔龙一样，让他们不得不认清事实，乖乖地重新缩回温暖舒适的枫丹廷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