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别怕

第25章：别怕

李叔没跟着盛予青出去，不知道巷子里发生的事情，他在车里等了十分钟，等来的是急匆匆赶来的救护车，吓得他赶紧朝巷子奔去。

巷子过不了担架，在医生的指导下，许柽背着许霞走出，跟在一旁的盛予青替两人撑着伞，

出事的不是盛予青，李叔在心里长舒一口气，他从车里扯出一块毛巾胡乱地擦着盛予青的头发。

看着血肉模糊的许霞，李叔也打了一个寒颤，“这是怎么了？”他小声地问盛予青。

盛予青没跟他解释，在许柽上了救护车的时候，他一把抢下李叔手里的毛巾跟了上去，还不忘转身跟李叔说：

“你跟着来。”

车门关上，刚刚发生战乱的战场就剩李叔一个局外人，“这都什么事啊。”他关上车门，跟着救护车行驶。

救护车上，两个医生轮番对着许霞检查，许柽和盛予青被挤到最后排。

不算宽裕的地方两个背影就挡住了许柽的所有视线，他看不见躺着的许霞，只能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猩红的血水顺着手指落下，雨水也顺着他的鬓角下滑。

盛予青把毛巾盖到他头上，他两只手抓住许柽头发慢慢的擦，跟他说：“别怕。”

许柽好像被吓傻了，听到盛予青的话时，擡起头茫然地看着他，眼里全是惊吓，身体还是止不住的颤抖。

盛予青双手按住他的头，对着他又重复一遍：“别害怕。”

泪花一层层覆盖住他惊恐的瞳孔，许柽深深把头埋下。

救护车疾驰到市医院门口，等在门口的医生护士一拥而上，许柽紧跟着被拉走的许霞。

盛予青跟不上他们奔跑的速度只能在医院门口等李叔。

李叔刚停好车走到门口，等待多时的盛予青一把抓住他的手：

“这事你别跟我妈报备了，忙完了我去做个检查，就淋了一点雨而已没事的。”

李叔看到他疲惫的模样也没有多说什么，“这是什么情况。”他指刚刚发生在巷子里的事。

“他妈妈跳楼了。”

李叔惋惜地摇摇头，“可怜的孩子。”

李叔把他落在车里的手机递给他。

“我去给你们找点姜汤。”

李叔走后，盛予青独自一人走进医院，他熟练地朝急诊室那边走。

医院的急诊室不管什么时候都有很多人，盛予青直接朝抢救大厅走去。

地面上贴着绿色的患者通道地标，绿色地标一直延续到重症抢救室门口，门上贴着生人勿进的警戒，门框上方闪耀着正在抢救的红灯。

许柽坐在墙边的椅子上，眼睛直直地盯着抢救室的大门。盛予青走到他身边的椅子坐下。

许柽在雨里跪了很久，裤腿滴下的水珠在地上堆出形状，他手背上青紫的血管清晰可见。

抢救室的大门打开，带着口罩的医生走出，他对着椅子上的两人问：“谁是患者家属？”

许柽麻木地站起来。

医生拿出两张单子，先递给许柽一张：

“患者内脏破裂出血严重，左腿小腿粉碎性骨折，脊髓严重损伤，需要进行手术，这是手术通知书，需要家属签字。”

许柽还没来得及伸手去接，医生又拿出另外一张单子：

“这是病人的病危通知书，医护人员会尽全力抢救，家属也要做好心理准备。”

许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签完字的，只记得他擡手画了几笔医生就拿着单子走了。

他有些无助的看着抢救室的门自动合上，他想走回椅子上坐下，但两只脚酸得迈不出步子。

许柽靠着墙体上的瓷砖慢慢滑下，最后瘫坐在地上。

他用沾满许霞鲜血的双手紧紧捂在脸上，整个身子都蜷缩在膝盖上。

这种痛苦盛予青也体会过，在盛闽南去世的时候。他最能感同身受。

他走到许柽身边蹲下，用双手环住许柽肩膀，他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两个湿漉漉的人就这样挤在椅子和墙壁的夹角里。

许柽悲鸣的哭泣声回响在无人经过的走廊里。

李叔提着袋子找到这里，即使他是个置身事外的局外人，也忍不住为眼前的景象动容。

那个辛苦的半大小子在盛予青身下哭得泣不成声，抱着他的盛予青把下巴靠在他的头顶，脸上是眼泪滑落后留下的泪痕。

李叔无措地站了好一会儿，感觉到许柽哭声渐渐平静，他才把地上的两人拉起来坐到椅子上，又往两人手里各自塞进一个滚烫的杯子。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天空由灰变黑，他们身上的衣服由湿变润，抢救室上的红灯终于熄灭了。

走出来的医生长舒一口气，他摘下口罩和手套对外面的三人说：

“病人抢救回来了，现在转去重症监护室观察，家属可以去缴费了。”

抢救回来的许霞被医生推出，她的四肢都被被子盖住，只剩下一颗头露在外面，脸上还是苍白无色，只有呼吸面罩上的一点点白雾证明这个人还有呼吸。

许柽跟着病床走了几步就被医生擡手拦下，“现在不能探望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