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五章抽烟不过肺，抽个柰子烟

张楠？黄庭生听出了声音的主人是谁，从报纸堆里抬起了头。

办公室门口，张楠灰围巾、黑大衣，双手插兜站着，满脸笑容。

校对小刘迎了上去，皱着眉道：“你谁啊，大冷天的就这么推门，冻死个人！”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张楠顺手关门，脸上带着笑，朝着小刘发问：“同志你好，我找黄副主编，门卫说他在这儿办公。”

“黄副主编？”

小刘眼珠一转，上下打量着张楠，皱眉冷笑：“什么黄副主编，我们这儿没这个人！”

“找我的，找我的。”

黄庭生连忙站起来举了举手，三步并做两步跑到了门口：“找我的，小刘。”

他转身看向张楠：“张老板，你怎么过来了？”

“哦，我有点事想找黄主编聊一聊，不知道你现在方便吗？”张楠笑容真诚。

黄庭生正想回答，那边小刘已经不耐烦地开口：“干什么干什么？要聊天出去聊，这是报社，办公的地方！”

“还有，这儿没有什么黄副主编，只有站在你跟前这个，打杂的老黄。”

这条杜审言的狗，说话竟然一点情面都不留！

黄庭生藏在袖子里的拳头猛地攥紧，转过头去。

只见小刘正斜睨着自己和张楠，语气不悦：“我说老黄，咱报社虽然比不上市委市政厅，但也是重点单位了，别认识什么阿猫阿狗都领进来，泄露了新闻你担当得起吗？”

想到小刘之前给自己端茶送水时那副恭敬的样子，再看看他现在耀武扬威的架势，黄庭生脸皮一耷拉，有点憋不住火了。

就在他要当场发作的时候，张楠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朝着小刘赔笑：“对不住啊同志，是我不懂规矩，我和老黄换个地方聊，对不住对不住。”

张楠说着，拽着黄庭生走出了办公室的门。

门合上的间隙，还能听到小刘不满的声音：“真是的，什么人都往报社领，门卫那边也是，谁都敢放进来，我看他是想和老黄一样被停职了。”

黄庭生转身就要回去理论理论。

“黄主编别生气，不与小人论短长。”

张楠连忙拉住了黄庭生，带着后者来到了走廊尽头。

深秋的冷风凛冽如针，但凡找到点缝隙就往人骨头缝里钻，瘆得人直打哆嗦。

好在张楠和黄庭生穿得都比较厚，不至于感受那么明显。

两人来到走廊尽头的窗前，张楠朝着黄庭生看去。

一段时间没见，黄庭生鬓角添了几缕白发，整个人精神也比较萎靡，除了那一副眸子依然沉澈锃亮，看不出半点之前采访自己时儒雅笃实的学者气质了。

再联想到刚才办公室的那一幕，张楠明白，黄庭生这段日子过得挺不舒服的。

他从大衣口袋里拿出烟盒，递向黄庭生：“抽吗？”

话才出口，他就想到黄庭生是不抽烟的，连忙讪笑着收回烟盒：“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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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到一半，张楠又咽了回去。

因为黄庭生竟然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生疏地打量了一番，叼在了嘴上。

见到张楠异样的眼神，黄庭生勉强一笑：“怎么？以前不抽，现在也不能学着抽了？”

“能，当然能，给你火。”

张楠将打火机递了过去，看着黄庭生笨拙生疏地点燃烟，他善意提醒道：“刚开始抽不要过肺，慢慢熟悉。”

“咳咳咳……”

张楠话说得迟了一些，黄庭生已经过肺，而且抽得特别狠，一口气抽掉了四分之一支烟，咳得眼泪直流。

张楠连忙上去帮他顺气。

却见黄庭生摆了摆手：“不要紧。”

他咳得老脸通红，眼角带泪，却依然夹着烟笑道：“我虽然不抽烟，但我二叔是个烟鬼，经常说一句话——抽烟不过肺，抽个柰子的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