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五章车站前的送别

时间一天天过去。通过电话，张楠了解到长通那边的局势越来越不妙，心急如焚。

好在陈饶的案子已经闹得全临光市沸沸扬扬，再加上钱大富和赵襄盯着，市里成立了专案组督办，在杭舟和艾九的配合下，终于初步确定了陈饶的违法事实。

即使陈饶一言不发，死不认罪，市里也在杭舟和艾九招供的五天后，开除了陈饶的一切职务，并且要求林业局暂时接管方圆厂，方圆厂所有相关人员都要接受调查。

到了这一步，陈饶倒台已成定局，鲁成、钱秀芳皆大欢喜。

当然，最高兴的还是张楠，回家提上了日程。

五天时间，喝了好几场酒，见了几十号人，谈成了几笔小合作，也不算是白等。

十一月十六日，清晨。

和鲁成、宋坊等人道别之后，张楠打包好行李，来到了车站，准备回程。

来的时候，坐的是苏余馥的车，但回去的时候，只能坐大巴。

因为苏余馥决定留在临光，经营好新成立的那家公司。

陈饶倒台，钱秀芳等人都有事情要忙，来送张楠的，只有苏余馥和于晓娴。

苏余馥一身干练的西装西裤，职场精英打扮。

面对张楠时，她神情不再是高高在上，也没有冷冰冰，而是客套中带着些自己人的亲近：“回去一路小心，到了地方，代我向我爹问好，我不在他身边，他又只信得过你，平常多麻烦你了。”

很少听到苏余馥求人，更别说像今天这样态度和气地提出请求。

张楠有些不适应地笑了笑，点头道：“苏老不嫌弃我的身价，折腰和我做朋友，我当然不会忘了这份交情。”

“嗯。”

苏余馥轻轻颔首，沉默片刻，声音有些低沉：“这段时间……多谢了。”

“嗯？”张楠有些没听清。

苏余馥抬起头，神情诚恳地道：“我知道你这次回长通带着我是我爹的意思，想让我解开心结，现在我心结解开了，当然要向你道谢。”

“这个啊……”张楠笑着摆摆手：“这趟你也帮了我不少忙，咱俩互相道谢。”

“还有……”

苏余馥抿了抿嘴唇，朝着张楠深深弯腰：“我以前误会你了，上次道歉不够诚恳，这次正式向你道歉。”

她这一躬，腰弯得几乎成了九十度，道歉诚恳到了极点，而且远比上次要大方。

张楠也难得认真起来，看着缓缓直起身子的苏余馥，开口道：“其实之前，我也以为苏老的临光外贸后继无人，等他百年之后，就是临光外贸分崩离析的时候，但现在我改变看法了，或许……临光外贸能再延续一代人的时间。”

苏余馥闻言，眼中难得地生出了好胜心，黛眉一挑：“只是维持一代人，不是青出于蓝？”

张楠笑笑：“我等着看到那一天。”

“你会看到的，张先生。”

苏余馥很认真地回答着，给张楠让开了道路。

她身后不远处，是一袭绿裙的于晓娴，牵着个面黄肌瘦的小女孩。

钱秀芳在某些时候还是很大方的，在确定陈饶再也不会东山再起之后，将于晓娴四岁的妹妹送回了她身边，附赠的，还有一间四十平的家属院小屋，算是给于晓娴了在这个城市安身立命的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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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间四十平的小屋，对这次占了大便宜的钱秀芳来说不算什么，但对于普通人，那也得努力十几年。

钱秀芳能送给于晓娴，当然是看在张楠的面子上。

所以于晓娴今天特意带着妹妹来送张楠，表示感谢。

走到姐妹俩跟前，张楠蹲下去，捏了捏小女孩的脸蛋，笑眯眯问道：“叫什么名字？”

“于晓椿。”

小女孩奶声奶气回答着，蜡黄的脸上，怯生生的神情比之前张楠刚见到于晓娴的时候还要瑟缩。

看到这张脸，张楠就想到了前几年的可心，一样的孤苦伶仃，一样的可怜无着落，一样的肺病，一样的面黄肌瘦……

他心中油然而生亲切感与同情感，笑着揉了揉小女孩的脑袋：“好好治病，以后叔叔介绍个小姐姐给你认识。”

直起身子，他看向于晓娴，还没等对方开口，就吐出一句跟刚才风马牛不相及的话：“房子卖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