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一针见血的采访

黄庭生不是傻子，他当然明白张楠要是想爆料黑幕，会遇到什么后果。他和那些为了新闻黑掉良心的记者不一样，他做新闻，心里还存着良知，这种劲爆的消息就在眼前，他还是会再向张楠确认一下意愿，避免张楠一怒之下，做出后悔的决定。

而张楠，比金尚荣和黄庭生更清楚自己说的话的后果。

不过他既然敢说出来，那就有胆子有底气承受后果。

“黄主编放心，我每一句话，都是想好了才说的。”

张楠神情严肃，直接开了口：“话从头说，这年头市场经济才刚刚起步，各地都在摸索的过程当中，上边又只有大而化之的指导性文件，所以导致很多生意，到处都是漏洞，只要有人能发现，就能借此赚一笔，说是做生意，其实就是在投机、钻法律的漏洞发财。”

“自然而然地，这几年这些第一批做生意起步的，有些人底子不干净，在遇到问题的时候，也不会想着去解决问题，而是习惯于用一些下三滥的手段去解决提出问题的人，如果黄主编调查过，就会发现，基本上本市八九成的企业，都遇到过作坊今天遇到的事。”

“当然，做恶心事的就那几个恶心人，大部分商家，都是深受其害，清白的受害者，这话我不是在找补，而是实话，如果黄主编认真调查个三五年，就会发现这个事实。”

张楠滔滔不绝，一连说了好多的话，原因、现象、证据都说得清清楚楚，每一句都直来直往，让边上的金尚荣的心七上八下的，脑子里都开始给作坊选坟地了。

张楠这话是说完了，也说爽了，可也把一些人给得罪了，这些话发出去，明里暗里要变本加厉对付张楠的人，绝对不会是少数。

张老弟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犯这种错误，难道是已经有了什么应对手段？

金尚荣心不在焉地吃着橘子，惴惴不安。

而对面，黄庭生笔尖沙沙沙动个不停，过了好久才将张楠的话写完，再抬头，看向张楠的目光，就带着些同情的意思了。

他今天为什么主动来采访张楠？

是他想整个大新闻？

不是！

是他黄庭生本来就是经济学毕业，在报社一直负责的也是经济方面的新闻，对市场经济也有比较深入的看法和研究，经常参加市里的一些市场经济探索研讨会，觉得张楠的作坊成功，对本地的个体户迈向市场经济有知道作用。

所以他才肯来。

他是想找张楠采访一番，通过观察，以张楠的作坊为例子，写一个下岗工人、个体户白手起家顺应市场经济潮流，获得成功的指导性文章的。

来之前，他对这份文章的初稿有六分期待，要回报社再修饰四分，才能刊登。

可现在听到张楠的话，他觉得，这份文章只需要登载采访纪实就好，他一个字都不需要修改。

因为张楠讲的东西，除了商业报复那几句，其他的，和他自己内心的想法，太相似了，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这哪还需要他修饰？

现在的商人大多都是随波逐流，做生意靠的是天赋和经验，没几个是真正懂市场经济理论的，张楠竟然懂。

黄庭生看着自己记录下来的话，忍不住感慨道：“没想到，张先生对市场经济的现状竟然有这么深刻的认识，有些话语，和我所思所想，倒有些类似。”

张楠道：“或许这就是英雄所见略同吧。”

嘴上这样说着，他心中却是忍不住想笑。

这些话，黄庭生当然熟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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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这就是前世黄庭生当政时的讲话，自己改了几句，因地制宜用在了这儿，黄庭生不觉得熟悉才怪！

“张先生。”

黄庭生看了看本子，开口采访：“张先生说现在很多做生意的人发家不干净，那张先生你……”

他这问话，一针见血，直找主题。

这话一出，张楠顿时从他身上看到了，前世他大刀阔斧改革时的影子。

“张先生？”黄庭生见张楠久久不说话，一双眼睛直勾勾注视着张楠：“方便讲一讲你的第一桶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