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长风,你――”李璧哪料得到他会这么说,当下语塞,劝他放弃的话也说不出口,只好道:“天涯何处无芳草,你与柳姑娘也不过才见几面而已。”
话说出口李璧就皱起眉毛,毕竟他亲眼看到过石玉秋的画作,画上的女人精细到了发丝,作为旁观者都能感受到他的用心。更何况盲婚哑嫁都使得,寥寥见过几面早就足够确认心意了。
石玉秋之所以不愿成人之美,是因为他觉得柳砚莺未必属意路景延,事已至此没什么说不得的。
“殿下有所不知,我和柳姑娘私下里曾在香具店偶遇,那只形制特别的小鸟香炉便是我赠于她的。”
这话听在耳朵里先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就是收了个礼物,紧跟着李璧想起那日在路景延府上,柳砚莺说那香炉是她自己买的,问及价钱,石玉秋面不改色帮她打了掩护……
石玉秋继续道:“她既然收下,我想,不论路都尉对她是何种感情,或许柳姑娘有的都只是主仆情谊。”
主仆情谊?说难听了不就是下位者的身不由己。
“啊…”李璧抬手敲敲脑门,发誓往后再不替人做媒。
一面是出生入死,一面是无话不谈。
李璧头疼欲裂了一瞬,而后想起自己在这段三角关系里什么都不是,该头疼的另有其人才对!
“我真是狗拿耗子!”他大阔步走出去,“这事我不听不看,不管了还不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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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刘府里也是好一片混乱,不过不同于庆王府的思绪混乱,刘府的女眷们的乱是看得见的鸡飞狗跳手忙脚乱。
刘妙儿闹绝食,从刘夫人叫她别再想路景延那天起就没再吃过东西,路景延出城的消息刚传来她就病倒过去,昏迷中终于是被丫头婆子簇拥着用了点米粥。
这会儿悠悠转醒,被抱在刘夫人的怀里细声哭泣,妹妹刘钰儿比她哭得更大声。
哥哥刘献允雷哟蠡楹缶臀薮φ胰搜盎蹲骼郑听到妹妹伤心欲绝的消息,从他红颜知己的被窝里爬出来,赶忙回家去看看。
刘钰儿趴在床沿擦眼泪,“娘亲,姐姐好可怜呀,为何不让她嫁给路家三郎?您就再帮帮她吧!”
刘夫人见妙儿听到“路家三郎”时,装睡不愿动弹的眼皮轻轻一跳,心下滋味复杂,只得说道:“怎么是我不让她嫁?世子成婚那日你也听到了,路三亲口说的,他行军打仗命悬一线,和你姐姐是最不合适的。”
刘钰儿不依:“什么合适不合适!姐姐愿意就好了,您都看到了,姐姐说不吃就不吃,这都要舍去半条命了。”
刘夫人哪容许女儿对平D王府的庶子这么上赶着,“这都听不出来吗?路三的意思不光是不合适,而是他不想娶!你姐姐嫁给他是要吃苦头的你知道吗?”
“娘…”刘妙儿睁开眼睛,两手抓着母亲衣袖,“怎么会呢?您当初嫁给爹爹连他的面都没有见过,不也过得很好吗?”
“那是你爹没有主意!”刘夫人是个有主心骨的,她认真道:“我起先看好路三,就是因为我觉得他虽为庶子,但自立自强为人可靠,我女儿嫁给他好过嫁给皇亲贵胄仰人鼻息,现在看来,他一个庶子主意都这么大,那咱们还看中他什么?”
刘妙儿摇摇头,眼泪扑簌簌从眼眶里落下来,看中他什么?她若是知道自己看中他什么就好了,转头去找个身高相貌相似的,可偏偏她就是不知道,只一心想和他在一起。
小时候路景延就是这样不咸不淡的性格,他不彰显自己的能耐,甘心做世子的陪衬,妙儿在王府养病的日子里,路景延永远和她保持着一段距离,确切来说,他和任何人都保持着这样一段距离,难以企及,看似无人能够打开那扇门扉。
看似无人能做到的事,柳砚莺却做到了。
刘妙儿不觉得气馁,只觉得自己也可以,无非就是朝夕相伴罢了。
“娘,等我嫁给他,每日嘘寒问暖地呵护,我不信他那么好的人品会视我如无物。”
“傻丫头!哪儿剩你呵护的份?我一早打听过了,王妃给他身边塞了个貌美的小女使,那小女使本来是世子的人,什么样的婢女连世子妃都不见得能斗过?路三要是真的好人品就该像拒绝咱们家一样回绝王妃给他塞人!”
“娘!三郎不是你说的那种人!他为人孝顺,不过是王妃说什么他做什么!”刘妙儿说完捂脸哭起来,她不过是在嘴硬。
刘细糇牌练缣得一清二楚,心想这倒是个机会,既能给世子一个人情,又能让自家妹妹如愿。
是了,路承业那边关完了禁闭娶完了世子妃,心思又飘忽起来。不过更多是因为外宅那次在路景延那儿丢了面子,他就是为了不输路景延也要再暗中操作一番。
刘先フ衣烦幸档氖焙颍路承业才和妻子从禁内面圣归来。
他被皇后话里话外好一顿敲打,又是要他考取功名,又是要他善待妻小,皇后就这一个外甥女,嫁给了路承业自是要他拿出十万颗真心来对待。
是以刘侠凑宜说这事的时候,路承业并没有太大的反应。他才娶了京城数一数二的名门贵女,柳砚莺暂时就也不那么魂牵梦萦了。
路承业道:“不过你娘说得不假,妙儿表妹的确不该在我三弟身上吊死。”
刘咸酒:“说了她不听,我们也没有办法了。我娘是不赞成的,我爹和稀泥,我这个当哥哥的总得做点什么。”
路承业呷口茶:“所以你想跑我这儿想个双赢的办法?”
刘闲πΓ骸笆牵世子娶了妻,相敬如宾地过阵子再纳个妾,只要世子妃点头,想必王妃也是不会说什么的。”
路承业挑了下眉毛,听起来好像是不错。
世子妃那样的高门贵女,早在待字闺中之时就被教养得要对未来夫婿言听计从,虽然乏味了些,但也更好操控。
话说到这儿,世子妃适时从屋外款款走来,她已换下了面圣的盛装,此时衣着制式端得体面,碧绿的褙子随步伐似荷叶边那样荡漾,朝着路承业沿路绽放开去。
“怀瑾。”刚刚成婚,世子妃叫路承业还是较为生疏的小字。
“英华,你来了。”
路承业说罢,刘献宰椅起身,见了一礼,“世子妃。”
世子妃也福了福身:“你就是母亲的外甥,刘侍郎家的公子刘希俊
刘系懒松“是”,不动声色打量起这位路家未来的当家主母。
只一眼就明白王妃为何如此看中勋国公家的嫡孙女,四平八稳落落大方,模样谈不上非常出众,但身姿匀称葳蕤而立,鹅蛋脸上略施粉黛,眉心一颗朱砂痣,俨然一副神女相。
不说假话,娶这样一位回到家中,镇得住宅。
世子妃道:“怀瑾,你们聊吧,我去将姑母今日送给我们的贺礼收到库房。”
路承业问:“这就收到库房了?我看那对红珊瑚摆出来肯定气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