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江市的夏日极热，即便是傍晚，树上的鸣蝉依旧吱呀吱呀叫个不停。

明家屋内。

老风扇吭哧吭哧吹着，扇叶随之晃悠。搞不准落下来，就要削掉一个脑袋。

今晚明有林没有回来，满是香味的饭菜在闷炉一般的房间里四处逃窜。搅和得本就心浮气躁的人没什么食欲。

家里的饭菜，平日里一般就是青菜配着咸菜。只有明有林在家时，盘子才会挤满了桌子。

明聿莶萆ü一眼，光是有肉的，就有三盘。

“吃吧，你爸不回来了。”唐知兰明明刚刚还满脸喜色的样子，这会儿挂了电话，脸皮没了支撑彻底耷拉下来。

桌上的东西除了炒空心菜还有酸萝卜，其余的都是下了重油。明砩硖甯蘸茫只捡着跟前的青菜吃。

沉闷的氛围让他不适，他已经好几年没感受到这么窒息了。不过好在唐知兰的情绪没有持续多久。

吃到中途，唐知兰终于又开启了她的说教。

明硭闪艘豢谄的同时，等她发泄够了才道：“妈，我想去打暑假工。”

“你舅舅家今年暑假怕是不会……你说什么？”唐知兰瞪大了眼睛，凸出的眼球在瘦削的脸上显得突兀又吓人。

明矸畔驴曜樱双手落在膝盖。坐直了身子但眼帘垂着。“我，我想去打暑假工。”

即便是经历了一个轮回，在这个家，他还是被折断了脊梁骨，恨不得时时刻刻钻进老鼠洞里藏着。

空气凝滞。

好半响，唐知兰平静道：“打暑假工啊？我得问问你爸爸。”

明砟竽笾讣猓掀开眼皮看着他：“妈妈自己不可以做决定吗？”

对视三秒，他又颤动着眼睫飞快收回。

唐知兰脸上的笑一僵，嘴比脑子快：“怎么不可以，你去。”

“好的。”明砀快地应下。

因为他知道，唐知兰就像缠覆在明有林身上的|丝子，什么都要听他的。明明可以拿主意的，但却不愿意自己动脑子。

像曾经夏夏跟他说的，做人要学会自己思考。

――

这事儿就这样定下。

为了减少在家里呆着的时间，明碇苯诱伊艘环莅吃包住的活。

地点在城郊的建筑工地上，老板是在那边做食堂的。工程是程家的，这算是第一次与程闫夏扯上关系。即便是很牵强，但对于目前从黑暗洞穴里刚爬出来的明砝此担是一份紧紧攥住光的希望。

城郊偏远，自明沓隼匆院螅每天早上四五天起床买菜洗菜。但即便是累得直不起腰，他也要坚持复习学过的知识。因为奖学金对他而言，很重要。

庆幸的是，明有林再没有过问过他的情况。唯有唐知兰会隔三差五打电话过来，从明砩习嗟氖奔洌吃了什么菜，事事都要了解清楚。

就这样过了一个月，很快就到了江市一中开学的时间。

报名前两天，明泶铀饺说氖程弥欣肟。

他要养精蓄锐，还要瞒着家里。

提前一天收拾好东西，明碚想将书包藏起来。

忽然，外面的门砰的一声！

紧接着，卧室门被踢开。头发再次被抓住，明淼囊馐毒拖裢牙肓松硖澹好半响才反应过来。

头发重重一疼，消失了几年的心理阴影想破开栅栏的野兽，纷纷奔涌出来。明硐诺枚哙伦畔袷Я酥且话闼浪牢孀⊥贰Ｑ劭翮澈臁

“老明！那是你儿子啊！”

“老明……”

耳边是凄厉的哭嚎，明硐攵悖但钻心的疼让他动都动不了。

成年男性的力量他根本不可撼动。锭子般的手袭来，拳拳到肉，发出震破耳膜的沉闷声。明斫艚粢ё⊙剑试图在力量悬殊的情况下保存自己。

身体受不住，条件反射般的自吼间溢出一丝丝的呜咽。

明砝崃髀面，眼中全是恨意。

夏夏，救命啊……

恍惚间，男人大手捧着他的脸。声音温润而坚定道：“谁欺负了你，你就打回去。打不过就拿东西砸，伤了有我。”

“要是碚娴某鍪拢就见不到我了……”

明硐癖灰话汛笫滞顺隽嘶秀敝中。

如水的眸子一狠，双手往后抓住凳子腿，一口牙咬得唇角出血。

滚！

“滚！”

“你他妈滚啊――”

“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