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接下来的两天超人果然没有再出现，布鲁斯时不时能察觉到有两道刺人的目光落在他背上，或者在不经意间瞥见红披风的一角，好在他习惯这个――习惯身处于“超人”的掌控之下。这挺讽刺的，领主超人带给他的一切依旧如影随形，时刻提醒着他自己曾经有多么软弱无能、不堪一击。

临时标记的效果在消退，超人监视他的频率明显减少了一些，这是个好现象，布鲁斯感到轻松，但同时对信息素逐渐加剧的渴求又在折磨着他，他开始失眠、心悸，有过一次经验之后他对这个过程非常熟悉，他准备了安眠药，即使他知道这帮不了他多久。

在久违的噩梦中惊醒时距离临时标记已经过了十一天，布鲁斯手脚冰凉，肌肉也在轻微抽搐，他等急促的心跳渐渐平复才缓慢地坐起身，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从床头柜里翻出几粒安眠药干咽下去。

“安眠药副作用很大，你不该吃这么多。”

超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时布鲁斯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冷战，离他不到一米远的高大身影就像是噩梦的具现化，布鲁斯的手指神经质地绞紧了身下的床单，如果不是在黑暗中也依旧显眼的红披风，他可能会夺门而逃――现在也差不了多少了，他惊惧得几乎动弹不得，更难堪的是他清晰地感觉到体内因超人的靠进而升起的热度――他的身体在期待这个alpha的占有，而超人甚至都没释放出信息素。

布鲁斯的两条大腿不自觉地磨蹭了一下，接着他发现自己因刚才的噩梦而勃起了，他不知道超人是否看穿了他的窘境，那双清澈的蓝眼睛令他无地自容，他徒劳地扯过被子盖住腿间，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不是让你不要出现在我面前吗？”

克拉克静静地看着他：“但你叫了我的名字。”

“我没……”布鲁斯刚想反驳就意识到自己大概说了梦话，顿时便闭上了嘴。他能怎么解释？“我叫的不是你”？

“你需要我。”克拉克声音很轻，像是怕吓到他一样刻意放柔了许多，“让我帮你。”

布鲁斯不为所动：“滚出我的房间。”

“别这样，布鲁斯。”克拉克无奈地叹了口气，“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试着让自己好受点。”

布鲁斯无视了他的提问，偏头避开他的目光：“临时标记已经消失，别再来哥谭了，超人。”

他坐在黑暗里，脊背防御性地弓着，克拉克看得见那些对他竖起的尖刺，他弄不清是什么让布鲁斯如此厌恶他，也暂时无力去改变，只好转身离开――像一只求偶失败的公孔雀，垂头丧气，引人发笑。

布鲁斯目送他的背影完全消失在夜色中才抬手揉了揉后颈胀痛的腺体，燥热随着超人的离去反而更加强烈，像是在指责他违背本能的选择。他躺下去闭上眼睛，刚刚吞下的安眠药没有起到作用，身体里细微的麻痒让他辗转反侧，最终他放弃了忍耐，起身去浴室冲了个冷水澡，冰凉的水流勉强浇媳了那些不合时宜的火苗，却也将睡意冲得一干二净。

他暗骂了一句多管闲事的外星人，干脆下到蝙蝠洞里看了会儿资料，天快亮的时候警报器响了，布鲁斯迅速换上蝙蝠装，赶到案发现场敲晕了那伙炸开银行金库的罪犯。这本来是戈登的活，但睡眠不足还气不顺的蝙蝠侠正好需要一个发泄的途径，他在小头目戴着头套的脸上多揍了几拳，抽出绳子将这群人捆在了一起。

也许是剧烈运动过后血液流速催发了药效，安眠药的效力偏偏在这种时候席卷上来，蝙蝠侠头晕得厉害，靠着墙缓了缓，再抬头便见去而复返的超人面带担忧地站在他面前。

蝙蝠侠连生气的力气都提不起来：“你又要干什么？”

“你现在的状态不适合战斗，我怕你会受伤。”克拉克看了看地上不省人事的一群歹徒，耸耸肩，“好吧，是我多虑了。”

“我会不会受伤都不关你的事。”布鲁斯捏了捏鼻梁，侧身闪过从背后袭来的铁棍，一抬脚将暗处偷袭的家伙踹飞出去三米远，“滚回你的大都会。”

超人的目光落在那个躺在地上哀嚎的偷袭者身上，眉头狠狠地拧了起来，眼睛里有一道光芒闪过。蝙蝠侠脑中飞快地闪现出小丑和毒藤女额头上那两个烧疤，顿时汗毛倒竖地冲过去拦在超人面前：“等等！他只是个……”

“他断了四根肋骨。”超人打断他的话，语气里满是不赞同，“这有点太暴力了，你没必要用那么大的力气。”

蝙蝠侠瞪着眼睛像看什么稀罕物件一样看他。

克拉克在他的瞪视下顿了顿，试探性地提议：“要不下次试试只断一根……？”

蝙蝠侠终于回过神来，面无表情地反手砸晕了那个罪犯，嘲讽道：“这里是哥谭，把你泛滥的同情心留给大都会吧，童子军。”

“嘿，我不是童子军！”克拉克恼怒地反驳，“你明明知道……”

蝙蝠侠愈发阴沉的脸色让克拉克猛然意识到自己都说了些什么，那张氪星俊脸一下子就红得冒烟，他结结巴巴地解释了几句“我不是这个意思”，对现场凝滞的气氛没有丝毫帮助，最终他放弃地将一直拿在手上的杯子塞给蝙蝠侠并匆匆嘱咐“与其吃没多少作用的安眠药不如试试这个”，然后“咻”地一下消失在原地。

蝙蝠侠闻了闻杯子里散发着蜂蜜甜香的乳白色液体，顿时有点啼笑皆非。刺耳的警笛声越来越近，他瞥了一眼从道路尽头出现的戈登的座驾，坐上蝙蝠车朝蝙蝠洞驶去。

“……局长，刚刚蝙蝠侠手上是不是拿着一个马克杯……”

“闭嘴，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