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闲棋冷子
张煜是个念旧情的人么？算是吧。力所能及也会尽力去给需要帮助的人以便利。
若是帮了人还能埋下钉子，布上一两枚闲棋冷子坐等收获却也有趣。
既然答应了郑茹筠帮忙说项，张煜很上心的当天就去找了轻工局闫局长。
说起张煜和总后当初的合作，要不是这位打过米国鬼子的老英雄帮忙恐怕也是没影的事。
“你找我就是为了这？”闫主任听完张煜说明来意后颇感诧异。
“我听说你和肖正初水火不容，王周礼好像也坑过你一把，你不恨他们，现在还愿意帮忙？”
从战场上打出来的闫局长可不信以德报怨那套鬼话。
“我怎么可能不恨他们！”张煜没有虚假的客套，说违心的话。
“我跟他们的矛盾说白了都是商业竞争，跟战争没什么两样，就是没有硝烟弥漫，输了大概率也不会死人罢了。”张煜先坦然承认跟肖正初和王周礼之间仍然存在的矛盾。
“个人事小，国事为大。我也不能因为自己的事情耽误咱们云山工业发展的大好机遇嘛。”张煜开始给自己脸上贴金了。
“电子工业必然是未来新世纪的第一产业。总设计师说过科技是第一生产力，我们当然要抓住这个产业发展的机遇不松手，不然肯定会被其他省市远远甩在后边。”
闫局长故作不解说道：“电子工业归四机部……哦，现在是电子工业部管，科工办也能说上话，我一个轻工部的管管吃穿的，八竿子打不到一起去啊。”
张煜瞅着闫局长笑眯眯的样子，知道他现在是等自己说出交换条件，这十足市侩的模样才是一个称职的本地官员应有的做事态度啊！只是用在张煜身上，不免觉得有点好气又好笑，撇嘴说道：“闫老，你就说条件吧，我认栽！”
“别说的那么委屈，好像我一个糟老头子欺负你年轻人似得。”闫局长笑眯眯的，显得慈眉善目。
“你在龙江又是搞合资饮料厂，又是搞什么快餐旗舰店，搞得我都以为你要离开云山去大城市龙江寻求发展了。你得给老头子我吃个定心丸。”
“哦！原来就这事啊！”张煜恍然，看来是自己一些商业布局让市里似乎有些不满了。
改革如今进入第八个年头，基层干部都已经逐渐适应新形势下的施政方向。那就是充分调动有意愿有能力的人开厂做实业，为地方创收，以先富带动后富，提高整体基本面的发展速度。
张煜办饮料厂、搞快餐店，都曾经让云山好好露了把脸。市里对他自然也是较为重视，毕竟是云山私人老板中实业起步算是最早，而且规模也堪称云山民营业主中数一数二的存在了。如果让这么一位堪称云山民营企业标杆人物离开云山，那肯定是市里巨大损失。
“闫老大可不必担心，我张煜生是云山的人，死……”张煜信誓旦旦准备发誓。
闫局长才不想听这些有的没的。
“别跟我扯东扯西，我就问你，在云山你有什么规划？如果能让市里满意，我就算落下这张老脸也帮你去跟科工办的人好好说项，不耽误你的事！”
“一言为定！君子一言……老兵一言驷马难追！”
“我骗你个娃娃作甚！”闫局长瞪了张煜一眼，催促道：“赶紧给我立个字据，承诺你未来十年扎根云山建设云山的计划，只要你签字画押后，我就帮你去跑腿要政策，要审批，我亲自给你保驾护航！”
张煜被震撼到了。这位戎马半生的老兵能说出这番话，除了身为国家工作人员的道德素养外，就是对云山这方土地毫无保留的热爱了。
“闫老，十年规划可不是随口编出来，那是要认真调研取证做方案列计划。我现在哪能马上就拿出来啊。”张煜倒不是觉得闫局长强人所难。主要是他自己也不知道十年时间自己能达到一个什么高度。不想让闫局长觉得自己吹牛，又不想让闫局长觉得自己太没追求，难啊！
然而闫局长完全无视了张煜的推托之词。
“计划可以空着，写个抬头后你先签字按手印，以后做到一项就往上边添一项，这也算你兑现承诺！”
凶残！太凶残了！这算是黑猫白猫理论的变态升级版么？圈定他这只猫未来十年抓的老鼠啊！
“怎么，你不想答应？”闫局长眉毛一挑。
“答应！答应！”张煜连连点头。虽然被闫局长打的有点措手不及，甚至有点哭笑不得。但他相信闫老的承诺是有分量的。
为家乡建设出份力本就是应尽的义务，张煜也从来没打算放弃。这字据签了也就签了，他相信闫局长是不会做害他的事。
闫老眉开眼笑的看着张煜老老实实签字画押，得意的像是压岁钱揣入自己口袋的小孩子。
将张煜签完的纸张小心翼翼收起来，还不忘冲张煜喊道：“背过身去，不许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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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生怕张煜看到他把文件放哪里会再偷回去似得。
对这位老顽童，张煜也是没啥办法。只能老老实实照做。
闫局长重新坐到椅子上拿起桌上的电话，整个人的气势突然就不同了。
他拨出一个号码，跟接线员报了个名字，很快对面就接通了他要找的人。
电话刚一接通，话筒里就传出很激动的声音：“闫老身体可好啊？很抱歉过年没能去看望你，今年过年我们一定抽出时间去登门拜访！”
闫局长眉角含笑回应道：“你们都是大领导，有很多大事要做，我一个糟老头子有什么好看的？搞得我好像是什么大人物似得。”
“可不能这么说！闫老是我们前辈，还是我救命恩人，要不是你，我早就在战场上牺牲了！”
闫局长不以为意的摆摆手：“好了，这事你就不要再提，尤其是不要逢人就说了！战场上应该做的事情让你说成多大恩情，我老闫不喜欢！”
“是是，我以后不提了，闫老不要生气。”
“说正事吧！云山收音机厂承包这事上，你们科工办没有批是怎么回事。”
“哦，是这样的闫老，这家厂二十年前曾经参与生产过军方一款电台，虽然产品已经落伍了，可毕竟是军品单位，所以私人承包就可能有泄密风险。”
“因为二十年前落后技术，就让收音机厂百余号人在家待业？这可不是我们领导干部甩锅不作为的理由借口！这事你马上找你们部长说明，就说如果他不松口，我老闫就自己登门去他们家吃住赖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