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时代红利
站在面积不大的仓库门口，看着用纸箱包装好的一箱箱罐头，张煜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有兴奋。因为这批货将是他挖掘第一桶金的起点。
有悲哀。因为有些人为了一己私欲中饱私囊，竟然打起了这些宝贵资源的主意。
此时的国家整体上虽说比十几年前物资要丰富许多，可还远称不上相对富足。南疆战事仍在持续，未来还将继续持续七年之久。今明两年还是较为激烈的时候。
许多物资是要作为前线保供物资使用。罐头厂里的一些人以为抠一点下来不至于太明显。殊不知你抠一点，我抠一点，大厦将倾就是这么被抠墙角慢慢给抠出来的！
想到自己做的事情既是为自己铺垫起家的基础，也是在帮助国家挽回损失，张煜的劲头就更足了。
“老徐，我托你找的人找到没有？”
“只找到了三个人三台三轮车，他们都答应老板的一个月试用期，月底结算工资的条件。”
张煜微微撇嘴。愿意来的人还是太少了。三个人三台三轮自行车，一次最多就带上几十罐。毕竟要走街串巷推销的，带的太多没走多远人就要累趴了。
人都不是那么好忽悠的。张煜答应给拉货工人一个月40元，给销售人员一个月20元底薪还有销售提成，提成上不封顶凭能力而得。
可结果一个销售都没招来，送货工人倒是招来三个，还自带工具三轮自行车加入，多少算是为张煜省了钱不用另外再买送货的小车了。
“先跑跑看吧。”
本来就算没招到销售人员也还有赵友志他们那帮人扫楼扫街跑推销。
可涉嫌直接造成柳涵筱遭遇车祸的行凶者刁大龙因为目击证人改口而逍遥法外。
如果张煜设法除掉这个隐患，那么下次柳涵筱恐怕就不会万幸的还保住一条命。甚至笑笑还有他都可能会成为被算计的目标。
被惦记的感觉让张煜如坐针毡。也因此他才不惜暂缓全面展开罐头销售也要把人安排做针对刁大龙的调查。
张煜托徐廉海照看正跟小狗玩的不亦乐乎的笑笑，骑上一辆自行车带头，后边跟着三人蹬着满载罐头的三轮自行车顶着越来越高的太阳和越来越高的温度扎进巷子里。
86年的云山市里还很少能看到超过7层以上的高楼。只有市中心有两栋去年刚落成交付的9层电梯写字楼。
一栋是烟草公司投资建设，一栋是海事局投资建设。另外还有几栋未封顶竣工的10层高楼中，既有刚从央行分拆不久的工农银行的新大楼，也有同样剥离出来的供电公司大楼。
现在这个时代的国资仍然蒸蒸日上的景象。那一栋栋普通人感到新奇需要仰望的电梯楼就是雄厚实力的代表。
不用二十年，甚至十年后这些此时云山的地标建筑就会成为明日黄花，有些更是沦落到被定向爆破拆除的结局。
白领的概念还没有在社会流行，人们却已经在仰视这些高楼时，做梦都希望能进入这些大楼里办公轻松把钱挣了。
道路不那么宽敞，街边都是低矮的民房。买东西的店铺几乎见不到，人们购买日用品和大多数食品电器唯一的地方仍然是国营供销社。
供销社的营业员都是让很多人眼红的职业。职业技术学院更是专门为供销社营业员设置有专门的专业课程。
虽然改革春风已经不经意间吹进千家万户，但在国家还有专门打击投机倒把制度时代里，人们做生意还是谨小慎微的。
但这并不妨碍街上热闹的烟火气。
此起彼伏的吆喝声像唱山歌一般，你方唱罢我登场。
驮着麻袋，用云山乡音吆喝着换大米的农民走街串巷卖力吆喝。
骑着三轮车收废品的人在家家户户门外都要驻足几分钟确保能听到他沙哑的声音。
做糖画的老伯身旁总是围着许多小孩。
卖一根根红绿相间拉丝糖、猴王丹、无花果的小贩乐呵呵的从孩子们手里收走几分甚至几毛的零钱。
见不得他们热闹的爆米花大爷一个大炮仗引起周围百米人们的目光，喷香的爆米花味引来许多人带上一捧大米或者玉米粒来品尝加了糖精的爆米花。
被这浓烟熏得使劲挥舞扇子的脆卷饼大爷不满嘟囔两句，又在带有条纹的铁模具上摊上一层充满诱惑的淡黄色打了鸡蛋的面糊。
……
钱已经越来越多的直接参与到日常经济生活当中。此时主要生活物资仍然需要各种票据才能限量购买，但也持续不了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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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革后农业增产增收，许多农民手里有了富余的粮食可以用来投入市场置换物资或者生活用品。
去年农业的统购统销政策开始放开。不再是农民做不了主种什么，种出来卖给谁，卖多少钱通通都是国家统一规定。
政策的放开必然会让市场上基础农产品供应增加。这将直接导致计划经济时代限量供应的制度进入终结期。
再过上七八年年，此时还被人们视为高端商品的罐头反倒会被市场上极为丰富的农产品挤压的销量大减。甚至因为国家对生鲜蔬菜保供政策陆续出台，解决了一个拥有十多亿人口大国随时能吃上廉价新鲜蔬菜的壮举。
全世界都还把罐头当做必不可少的生活必需品时候，国人却已经在挑剔蔬菜新鲜程度上越走越远。
我们都被国家保护的太好，嘴都养刁了。
好在现在人们吃过的好东西还太少。张煜手里的不良品罐头还是有很大市场的。
“卖罐头了！外贸尾单！限量销售！同款军品！舌尖上的四季！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张煜骑着自行车卖力的吆喝。他肺活量大，嗓门也大。一开口就让半条街道上都只能听到他的声音。
罐头、外贸、军品、限量，这些词汇加在一起，对这个时代人们的感官刺激可比二三十年后的消费者大多了。
改开后人们才知道原来自己跟世界的差距如此巨大。对西方发达国家美好生活的向往与渴求，是几十年后已经见怪不怪的新时代人们难以想象的。外贸的就是好东西的认知更是几乎刻在人们基因里一样难以改变。
至于军品和限量，同样是刺激了大家的感官。都是物资短缺计划经济时代过来的人，又都知道南疆战事，心系保家卫国的战士。
买些罐头备着，或者买来品尝感受一下南疆战士们现状，都是应有之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