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寻龙公主2：笼中王后》（12）

埃希的故事从前，有一个女孩像爱她姐姐那样爱着天空。

她爬上屋顶，爬上悬崖，爬上金合欢树，只是为了能离天空更近一些。她知道每一种云的名字，了解每一颗星的故事。她想要知道翱翔在那片广阔的蓝色中会是什么感觉，她嫉妒鸟儿们的翅膀。

一天晚上，在歌家族大宅最高的屋顶上，她与朋友们一起躺在镶满钻石的天空下。他们上午一直在攀登悬崖，然后将身体投进采石坑那蓝绿色的水中。这个女孩比其他孩子跳得更努力，更远，更高。但无论多么努力，她总会掉下去。

她的姐姐担心地看着她。她的姐姐讨厌高处，而喜欢把脚踩在地面上。

现在，这个女孩抬起眼睛看着星星：“你觉得咱们认识的人有在那里的吗？”

“别瞎说了。”她的姐姐用手指灵巧地梳着她的头发。

不像短发的姐姐，埃希的头发长到可以编成辫子。这是分辨两个人最简单的方法。她们之间的低吟仿佛在熠熠生辉，比任何一颗星星都亮。在视野的边缘，女孩看到了她们的朋友——那位来这里避暑的害羞的国王的儿子，他漫步到了屋顶边缘。

“这不是瞎说。”她想象着织天女神将死者的灵魂变成星星，低声说道。她想起了自己的灵魂紧紧地与姐姐束缚在一起。“很漂亮。”她转过头看着天空中那两颗最亮的星星——双子星，“有一天，你和我，咱们会成为它们。”

突然，尖锐的碎裂声打破了沉默。她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辫子松开了，头上的鬈发自由地飘动着。她们一起看到了国王的儿子的手臂伸出，身体僵住，正在努力恢复平衡，因为越来越多的裂缝正从他脚下的黏土瓦片向四方蔓延。

他站在屋顶的边缘，那里的瓦片下面并没有芦苇或横梁，没有什么东西能够支撑他。

他们的目光相遇了，在那一刻，她感受到了他的恐惧。恐惧像脚下的裂缝一样从她身上蔓延开来。

她没有多想，扑到屋顶的边缘，抓住他的衬衫，用力向后面甩了过去，扔到其他人坐的地方。

就在此刻，瓦片碎了。她从房子最高的屋顶上掉了下去。

她想到的最后一件事是，我希望我是一只鸟，一只会飞的鸟。

她感觉到的最后一件事不是痛苦，而是低吟。她听到姐姐在叫她的名字，感觉到她内心的低吟闪亮着。

低吟闪亮跃动，仿佛一颗星星。

十四

罗阿穿过夜晚的城市，万千思绪在她脑中萦绕。她仍然不习惯费尔嘉德迷宫般的街道。纷乱的街道再加上纷乱的思绪，她并没有注意到斯林领着她走上了一条错误的道路。

等到他们拐进了一条小巷，罗阿站住，看到面前是一面绿色的墙壁，发现这是一条死胡同，她才开始注意自己周围的情况。

罗阿转了个身。斯林站在她面前，沐浴在月光下，挡住了她的去路。他的眼睛闪闪发光，钢盔边缘遮住了他的脸。

那天晚上的第二次，她的头发立了起来。

她本能地呼唤着埃希。

但埃希并不在这里。罗阿独自一人，跟着一名显然经常越矩的侍卫。

罗阿盯着他：“你在做什么？”

“为国王解决他的问题。”

斯林的声调变了，变得不再那么迷人了。他的笑容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冷酷的眼神。

“首先，你通过讹诈让他娶了你，而来到这里之后，你还在晚上偷偷与他的敌人会面，就像一个卖国投敌的妓女。”

听到这些话，罗阿怒发冲冠：“我从未讹诈过谁。”

但第二项指控嘛……则是相当真实了。

“国王应该有一位更好的王后。”

“所以你是来这里处理我的？”罗阿眯起了眼睛，“你最好不要失败，否则我可以保证你绝对无法看到黎明降临。”

“我得到了非常高的报酬，不能失败。”他说。

报酬？罗阿想，谁付的？

他从刀鞘中拔出了军刀，钢铁刮擦着皮革。他的手在颤抖，但只有一点点。

真奇怪，罗阿想。他害怕她吗，还是怕付报酬的那个人？

罗阿退后一步，回想着身后的墙有多远。她的小腿上绑着一把刀。但是用这把刀无法击败军刀，而且她也不想透露自己带着武器，除非迫不得已。

他没有浪费时间。刀片划过空气，直奔她而来。罗阿向右倾身，勉强躲过了这一击。她感到一股气流擦过了皮肤，听到羊毛撕裂般轻柔的咝咝声。斯林迅速转了个圈，站在了她和巷口之间。

罗阿的手上满是冷汗。

他拔出了第二把军刀，朝她走了过去，将她困在角落里，确保她再也无法躲开。

罗阿在她的羊毛裙子上抹了抹手掌，她非常想拔出妹妹的那把刀。

不，还不是时候。

斯林龇着牙冲了过来，将她逼到了角落，刀锋在月光下闪闪发光。正在这时，上方传来了一只鹰愤怒的嘶鸣。

斯林停了下来，他的注意力被扰乱了。

罗阿的灵魂在冲着那声音低吟。

两个人都抬起了头。

埃希从黑暗中冲了下来，她展开白色的翅膀，锋利的金色爪子闪闪发光，准备去抓正逼近姐姐的男人的眼睛。

斯林举起两把军刀，准备砍她。

罗阿拔出刀冲了出去。

她抓住他一只握刀的胳膊，将指甲嵌了进去。

但是斯林有两只胳膊和两把刀。他举起第二把刀挥向了埃希，想要杀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