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寻龙公主2：笼中王后》（17）

上一次放手节

每一次放手节，夜幕降临之后，女孩的家人都会聚集在桌心火周围，她则悄悄地走进客厅，在窗台上点亮蜡烛，等待着妹妹的到来。妹妹总是会来的。

但每一次，她似乎都变得更不像她了。

上一次放手节，黎明悄悄潜入，女孩坐在采石场平静的水边，在黑暗中将妹妹的鬈发编成辫子。

“我觉得我正在消失。”妹妹说。

女孩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什么？”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了。一只鹰，一个女孩，还是其他什么东西？”

她颤抖着。女孩告诉自己这只是因为太冷了。

“我不知道自己属于哪里。”

“你属于我，”女孩伸出双手，用自己的力量将二人“连”在了一起，“你是我的妹妹，也是歌家族的女儿。”

“是吗？”她低头冲着双手悲伤地笑了笑，“我再也不能住在那座房子里了，也不能在田野中抚摸手掌上的老茧。我永远不会坠入爱河，永远不能把自己的孩子抱在怀里。但是你……你有一辈子要过。你会成长和变化，而我将保持不变，永远不变。”

太阳升了起来。女孩们可以感受到空气的变化。它现在是金色的，满是湿气。

“有时候我觉得自己被困在了笼子里，”她低声说，“每天都在变得越来越小。”

泪水在她的眼中闪闪发光。女孩更加努力地抓住了妹妹的手。

“我不想再被这么困住了，”妹妹低声说，脸上是一副恳求的表情，“我渴望自由。”

第二天早上，鹰回来的时候，它的三根羽毛变成了白色。它抬起眼睛的时候，眼珠环绕着一圈银色的光华。

二十一

越是远离那个房间，远离自己的妹妹，罗阿就越觉得心碎。她调整了一下小腿上的带子，带子上面插上了两把刀：一把是埃希的，另一把是织天之刀。织天之刀就在那里，藏在她的长袍下面，但那冰冷的重量只会令她更加难受。

得到它的成本太高了。

现在她只有三天时间为席尔瓦的人找到进入宫殿的路。三天后，她要背叛达克斯，然后杀了他。

埃希在丽贝卡的手中，她没有其他选择。现在拯救妹妹是她最重要的事情。

“罗阿！”西奥的声音从她身后响起。她加快了步伐，前往席尔瓦男爵大宅的院子，她无法面对他。

“罗阿，请等等。”

西奥伸手去抓她的胳膊。罗阿将他甩开了。

“别碰我。”她的声音在颤抖，“没有我的许可，你再也不要碰我。”

西奥把嘴巴抿了起来：“罗阿，对不起。”

“现在已经晚了。”伤害已经造成了。他把一切都说出去了。

她走进院子的时候天正在下雨。在她身后，罗阿听到门打开又关闭的声音，西奥也跟着她出来了。

他停下了脚步。

罗阿抬头找到了原因。灯笼照亮的小路尽头站着莉拉贝尔，她披着已经湿透的斗篷，和她的马一起等在那里。罗阿的侍卫藏在她身后。塞莱斯特、塔蒂和萨巴都已经上马准备出发了。萨菲尔、达克斯、托文和雅都不在这里。

罗阿朝她的朋友走了过去。

“其他人在哪里？”

“正把托文带到安全的地方。”莉拉贝尔从鞍袋里拿出罗阿的斗篷，“他需要你的马。”她把温暖干燥的斗篷披在罗阿的肩膀上，在将帽缨系在她的脖子上之后，莉拉贝尔拉上了兜帽，阻止雨水打在罗阿脸上，“你得和我骑一匹马了。”

罗阿躲在莉拉贝尔身后，双手抱住朋友的腰。罗阿没有回头去看西奥站在哪里，是否在雨中看着她们。从席尔瓦男爵的城堡回宫的路上，她把脸紧紧地贴在莉拉贝尔的肩膀上，其他人的马将她们的马夹在中间。

她把埃希留在了那里。

回到王宫马厩之后，罗阿让莉拉贝尔先走了。女马倌想要将马拴好，但罗阿坚持自己来卸马鞍。她还没有准备好面对在宫中等待她的一切。

独自一人让思绪喧嚣，罗阿花了些时间解开马背上的扣子，听着马尾巴甩动的嗖嗖声和马的喘息声，突然，畜栏的门开了。

“你都做了什么？”

罗阿吃了一惊，她抬起头，发现达克斯走进了畜栏。他的金色短袍被雨水浸湿，紧紧地贴在胸口和肩膀上，湿润的鬈发贴在额头上，好像他穿过暴风雨来到了这里。

罗阿从愁眉苦脸的国王身边躲开，走进了畜栏更深的位置。

“你给了她什么？”达克斯声如洪钟。

她摇了摇头：“我什么都没有给她。”

“你在撒谎。”他脸颊湿润，睫毛像黑暗的星星一样粘在一起，“无论出了什么状况，丽贝卡都不会让托文离开。”

罗阿试图承受他愤怒的目光，但失败了。

“你被收买了，”他走了过来，将她困在了畜栏的一角，“是吗？”

这很奇怪，但在他的声音中，罗阿认为自己听到了一种令人颤抖的恐惧。

“托文自由了，对吧？你得到了你想要的。谁在乎你是怎么得到的？”

他凝视着她的目光阴郁而严厉。

他有什么权利生气？罗阿为了他带领一支军队穿过沙海，为了他占领了达尔穆尔，帮助他发动起义，违背了自己的婚约，在歌家族和空家族之间造成了嫌隙……一切都是为了他。

他是如何偿还她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