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寻龙公主3：织天女神》（11）

危险关系

司影之神被打败后，星岛的居民们让莉安德拉做了他们的领袖。在她的统治下，星岛变得繁荣昌盛起来。因为这里恢复了和平，所以织天女神回到原地，继续纺织去了。几个世纪过去了。星岛的人们忘记了司影之神，也忘了他曾经带来的苦难。

可织天女神没有忘记。

有时候，在夜色至深的晚上，她能听到他的呼唤。一开始她对此毫不理会，可他十分执着，不停地喊着她的名字。到了最后，他的声音便始终萦绕在她的脑海中了。

一天晚上，忍无可忍的织天女神从织布机前站起来，命她的仆从们退下，然后走到他的面前。

“你想要什么？”她问道，小心翼翼地远离那张困住他的网。

“一个陪我说话的人。”说话间，他那双燃烧着的眼睛一直盯着她。

“你太可怕了，”她对他说道，“我和你无话可说。”

“我不总是这么可怕的。”

织天女神不相信他的话，不过她还是继续听着。

他说起了悬崖下面的一个小海湾。很久很久以前，他曾经在那里漫步。他跟她讲了那条穿过杜松林的泥土小路，还有呼啸的北风和海水的咸味。

织天女神或许心地善良，但她不是个傻瓜。司影之神可以随心所欲地对她说出一切美好的故事。可她知道他的真实面目。她曾经目睹过他做的种种可怕的事情。假如他希望博得她的同情，哄骗她放了自己，那他只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等到他把故事讲完，她道了声“再见”，就离开了。

几年后，他才再一次呼唤起她来。这一回，织天女神还是没有理睬他。然而她得为他负责。她对莉安德拉撒了谎。她没有杀死他，而是饶了他一命。

于是织天女神从织布机前站起身来，再次命仆从们退下，然后走到他的面前。

这一回，他讲的不是他深爱的海湾，而是住在那儿的一个女孩。她是一名渔夫的女儿。因为她是个早产儿，因此个头十分矮小。尽管她身材娇小，脆弱易折，但她却驯服了掌管暗影之境的神灵，并且教会他成为一个人。

“直到遇见了她，我才知道自己是多么孤独。”他说道。

从那以后，织天女神便坐在织布机前，夜复一夜，年复一年。她一直都在等待着故事的结局，可司影之神再也没有呼唤过她。

孤独，我是否是孤独的呢？她一边纺线，一边想着。

这一次，他没有呼唤她。可织天女神走到他的面前。

“告诉我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她说道。

于是他把所有的感受都告诉了她：饥饿，疼痛，快乐，悲伤，愤怒。这一次，当他看着她的时候，眼睛里没有了贪婪的火焰。这一次，那双眼睛温柔得像是清晨的露珠。

“你让我想起了她。”

这句话瓦解了她最后的决心。织天女神听出了他声音中的渴望。她感觉自己的心正与它共鸣。或许她了解他的本性，知晓他的所作所为，可好奇心完全压倒了警惕感。她想要得到更多东西。

因此，当那个魔鬼伸出手来触碰她的时候，她听之任之。甚至不仅如此。

每一个夜晚，她都会来到他面前。每一次见面，他都会展示给她看。他心地善良、文质彬彬、温和有礼—他身上的品质是任何魔鬼都无法具有的。

后来有一天，织天女神觉得自己变了。她惊讶地低下头，看见自己的腹部隆了起来，什么东西正在她的体内成长。

他的孩子。

三十八

厄里斯回到缝隙里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毁了连接着萨菲尔的那扇门。

她怕自己会经受不住诱惑。

她做的第二件事情便是收拾行李：她的纺锤，飞镖发射器，还有床边一个罐子里插着的干崖蓟。她在那个装满了衣服的箱子里藏了一小包钱币。就在她打开盖子打算取出那袋钱的时候，鬼魂过来了。

“我能帮你。”

厄里斯把手伸进层层织物下面，终于摸到了那个皮包。

“相信我，”说着，她将钱包扯了出来，塞进了包袱里，“没人能帮我。”

她用眼角的余光望去，能看见他那副影子般的形状。

鬼魂朝她移动过来，缩短了二者之间的距离。

“不管你跑得多快、逃得多远，你永远都不会安全的。你知道这一点。”

厄里斯的眼睛里一阵刺痛。“我得试试。”她轻声说道。她别无选择。背上行囊后，她转过身来，发现影子就在她面前，正冷冷地凝视着她的脸。

“求你了。让开吧。”

他又开始变身了，从影子变成了人形。“他们从你我二人身上夺走了某样东西。”

厄里斯皱起眉头看着他说：“他们从你那儿拿走了什么？”

“一件珍贵的东西。”

如今站在她面前的已经不是鬼魂，而是克罗了。他又变成了一个人：坚毅的下巴，黑色的头发，灰色的眼睛正凝视着她的双眼。

“你的敌人就是我的敌人，”他说道，“帮助我吧，然后我将摧毁那个女王，并将那些听命于她的家伙全都一网打尽。他们不会再伤害你了，厄里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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厄里斯抬头看了他一眼。过去他从未叫过她的名字。她以为他不知道。

“帮助我，”他说道，那双眼睛从灰色变成了银色，接着又变了回去，“然后你就再也不用躲躲藏藏的了。”

厄里斯仔细观察着眼前这个男人。她想起了卡登泽因为害怕他而退却时的样子。以前她从没见到卡登泽有过恐惧的对象。

“你是什么？”她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