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寻龙公主1：最后的纳姆萨拉》（47）

四十七没有士兵们的脚步声，也没有夜市飘来的香味，整座城市仿佛都丧失了生命力。没有驴子的叫声，没有乞丐伸出的手掌，也没有商人的叫卖，寂静的夜晚包围着阿莎。靴子踏过尘土飞扬的街道，踏过铺满瓦片的屋顶，脚步声在她耳中回响。所以她把靴子丢在了后面，赤着脚继续前进。

这感觉就像踏进了陷阱。

阿莎确实曾经踏进过陷阱。那时候，她正在狩猎一条很老的龙。两天后，她发现自己正在原地打转。第三天，她意识到是龙正带着她原地打转。它在跟踪她，自己却藏在一边，藏在视线之外。

阿莎能击败它的唯一原因就是她假装不知道自己目前的处境。她和它玩了一场游戏，踏进了陷阱。龙将她逼入绝境之后，阿莎才显露出来她的目光有多么敏锐，她的爪子有多么锋利。

现在，等着她的陷阱与那条龙的并没有什么不同。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钻进去。

她跳下屋顶，来到了宫中一处游廊的顶部，阿莎停在了拱窗那里，扫视着那边的阴影。刚要跳下去，那边传来的声音让她停下了动作。

阿莎听到了达克斯的声音，接着是她父亲的声音。她赤脚踩着大理石地板，循着声音的方向往父亲最大的那处庭院走了过去。就在这处庭院，埃洛玛曾呼唤阿莎。

“不。”达克斯说。

“那我就要一个个把他们杀死了。从这个开始。”

阿莎走进了拱门。墙上插满了点燃的火炬。在火光照耀下，龙王手中握着的那把熟悉的黑色战刃正闪闪发光。这是屠戮之刃的其中一把。上次见到它们，她还在草地上保护木津。

她父亲把战刃压在了脖子上。

托文的脖子。

“住手。”

龙王望着拱门。“你来了啊。”父亲的声音听起来很奇怪。尽管经历了这些，仿佛看到伊斯卡利依旧安慰了他的灵魂。

达克斯转过了身。他的双手反绑在背后，两名士兵拿着他的武器。

“阿莎，”达克斯说，“我告诉你不要……”

“罗阿向你致以爱意。”她用眼神告诉他不要说话，希望她传达出了这个信息：罗阿正在赶来的路上。

但是萨菲尔和雅在哪里？阿莎瞥了一眼。

庭院内空空如也。

她的目光定在了托文身上。他看起来还好。看到庭院对面出现的阿莎，他甚至没有露出害怕的表情，仿佛他已经放弃了。仿佛他知道即将降临的命运，而他会毫不犹豫地直面一切。

这座庭院的两端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远，这么难以跨越。

“似乎我这里有一些你想要的东西，亲爱的。”

“那么是什么呢？”她想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冷静，由狩猎的本能引导着自己，向父亲走了过去。

慢慢地，不要有什么突然的动作。

感觉到了她在做什么，她父亲开始将她的战刃滑过托文的脖子。血渗了出来，托文的身体紧绷着。

阿莎停下脚步，举起手来。

“别！求你了。我不会再靠近了。”

她的父亲放下战刃，微笑着。如果他之前还不确定，现在已经完全清楚了。他手里确实有她想要的东西。

阿莎的心在疯狂地跳动，她盯着托文衬衫领口处的血迹。这是她曾经亲吻过的那件衬衫。

现在的状况和计划中的并不一样。

思考啊，阿莎。

在她的脑海里，一个阴影动了一下。

焦虑不安。

不，她想。她的父亲知道他们有龙。这意味着他会做好准备。

阿莎不能让木津来这里，他们会杀了他的。

所以她采取了行动，当时她只能想到这个了：继续拖延时间，把希望寄托在罗阿身上。

“你想用龙骨毒死达克斯。你想杀死自己的儿子。”她看看哥哥，又看看父亲，“为什么？”

他们的父亲露出了残酷的笑容。

“你终于发现了，是吗？你一直都是比较聪明的那个。你我都知道，亲爱的，你的哥哥永远不会成为国王。我一直认为他对敌人的爱对王位是一个威胁。看，今晚，他向我证明了我是对的。”

他眯起眼睛看着达克斯：“我希望戒指能杀死他。那会是与灌木地开战的绝佳理由，接着，我将击败他们。”

“你要杀死你的继承人……来挑起一场战争？”达克斯明白了阿莎在做什么，也开始帮助她拖延着时间。

“死掉的继承人比叛国者更有用。”

听到这句话，愤怒烧灼着阿莎的全身：“把你妻子害死也是出于同样的原因吗？”

半次心跳之后，一种奇怪的表情出现在了父亲的脸上，也许是惊讶，或是悔悟。无论如何，他的表情迅速恢复了，手里紧紧抓住女儿的战刃。

“你的母亲不服从律法，阿莎。她破坏了我的规则。我需要一个例子立威。”

“她是我的母亲。”

“她让你堕落。”

阿莎的手希望能握住斧子。

龙王看着她的身后。

“啊，”一个声音让阿莎感觉一股凉意从脚底直冲到头顶，“我发现您找到我的妻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