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寻龙公主2：笼中王后》（3）

分裂的人民第一位纳姆萨拉将圣火带出沙漠，建立了费尔嘉德。那个时候，没有国王进行统治，没有城墙关住众人。长者的人民进行自治。每个人的声音都会被听到，人们一起做出决定。那些家境殷实的人会把自己的东西与那些一无所有的人分享。病人、体弱者和健康、强壮的人被同等对待。

长者的人民认为他们属于彼此，因此互相照顾。

但随着岁月的流逝，人数的增加，分歧变成了分裂。他们都忘记了如何无视差异，平等地看待彼此，忘记了那些一无所有的人和那些家境殷实的人一样重要，忘记了每个人的声音都很重要。

长者的人民忘记了如何彼此照顾。

他们想要一个可以制定律法来管理他们的国王。他们想要一支军队来保护他们。他们想要一堵墙挡住别人。

这不是长者的做法。

他的人民不在乎……除了虔诚的少数人。

这些少数人认为，决定应该符合树木生长的方式——从地面上开始，从许多根源开始。他们不相信建造城墙或是雇用带剑的人可以保护他们免受敌人的侵扰，因为他们不相信有敌人。

因为信仰，他们被迫害，被讽刺为宗教狂。所以，他们心情沉重，决定离开费尔嘉德。

这并不容易。

他们现在在国王的统治下。一个对他们的离开不感兴趣的国王，一个统治了费尔嘉德及其周围地区的国王，他的国土越过群山，穿过沙漠，一直延伸到大海。

“但是，”国王说，“我会慷慨地对待你们。”

他将沙海对面的灌木地给了他们，让他们安静地离开，但有一个条件：只要生活在费尔嘉德的城墙之外，他们就需要向他支付税款以换取他的恩典，他们要上缴每年收获的十分之一。

没有其他选择，他们同意了。

他们一起穿过沙海。来到灌木地之后，他们分成了五大家族，发誓要遵循古道：要好客，不要建造墙壁，根据他人的需要给予，总是共同做出决定，这样就不会有任何人的想法被践踏。

而且，最重要的是，永远不要忘记人民属于彼此。

若是遥远地方的人们因战争、饥荒或洪水而出逃，费尔嘉德又关上了大门，灌木地中的五大家族就会让这些异邦人进来。他们给了异邦人土地建造新房，分享他们拥有的一切。所以这些异邦人在他们中间居住、生活、结婚。灌木地人帮助异邦人抵抗敌人，并为他们带来新的故事和神：所有灵魂的守护者，织天，以及她放手节的馈赠。这些新居民教会他们打造锋利兵刃的艺术，说服了这些灌木地人——有时候，在身处重重危险中的时候，人们确实需要拿起剑，保护自己的亲人。

随着岁月的流逝，几个世纪以来，灌木地人看起来越来越不像留在费尔嘉德的那些人。如果你无法在另一个人身上看到自己，你就会把他们变成敌人。

就是这样，灌木地人并没有保卫古道，他们忘记了他们不应相信存在敌人。

三

“没有带上我的帐篷？你是什么意思？”

罗阿绕到了弟弟的面前。她的弟弟正忙着解下马的笼头。

他们已经走了整整一天，太阳在沙漠的天空中低垂着，热浪在金色的沙子间卷起。因为附近出现了一群龙，他们早早就停了下来。大多数人把龙的回归看成是大地上的伤口正在愈合的标志。但龙仍然是危险的掠食者，最好不要靠近。

“没有地方了。”雅把他的马和其他人的绑在了一起。一块褪色的栗色纱巾松散地缠绕在她弟弟的头上、肩上，保护他免受阳光直射，他那两把刀插在腰际，刀上面有歌家族的纹章。

“所以你把我的帐篷扔在了家里？”

雅转过身，摊开双手，掌心向上：“真抱歉，这是必须的。”

“那我应该在哪里睡觉？”

雅转开了头，走出大篷车。罗阿循着他的目光，在目光尽头看到了达克斯，他正搭着帐篷，光着上身，独自一人。他在用锤子往地里敲木桩，汗水在他的拱形背上闪闪发光。如果风暴来袭，这种木桩并不足以将帐篷固定在地上。

在前往灌木地的路上，罗阿就曾与达克斯发生过争吵，当时他承诺在抵达灌木地之后去买新的帐篷。

另一项未能履行的承诺，罗阿想。他没有购买新的帐篷，同样他也没有取消对她的人民的制裁，没有组建更具代表性的议会。

在起义前，他曾向她承诺过这两件事。

条约就是做这个用的。她努力平息着自己的愤怒，让他履行诺言。等他们回去，约束他的就不仅仅是荣誉了，他必须履行他的诺言。她会看着他去那样做。

“你可以睡在达克斯的帐篷里。”雅说。

罗阿的目光掠过她的弟弟。

这感觉像是诡计，是背叛。雅知道罗阿在达克斯的帐篷里睡觉会有什么感受。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不明白到底出了什么问题。”雅的声音似乎很沮丧，汗水在他的发丝上结成了一串，让他的黑色鬈发变得湿润了起来，“他不是你的丈夫吗？你不应该在他的帐篷里睡觉吗？”然后，他压低了声音：“人们开始说闲话了。”

她严厉地看着她的弟弟。

雅没去管那目光，而是继续说道：“你错过了昨天的拾穗夜。你去哪儿了？”

“我去哪儿不关你的事。”纱巾下面很热。罗阿用手腕擦去额头上的汗水。

“你已经和国王结婚了，不能随随便便就跑去见西奥。”

罗阿瞥了一眼周围，其他人都在远处，没有人能听到他在说什么。

“如果你已经知道了我在哪里，”她咆哮道，“那为什么还要问？”雅没有回答，他只是看着前方。达克斯已经钉好了帐篷的木桩，看到莉拉贝尔走了过去，他站了起来。两个人离开了大篷车，站在一起，开始聊天。

“反正不是你想的那样。”罗阿承认道，“我可能是去见西奥了，但他没有来见我。”

雅把目光从莉拉贝尔那里猛地拉回到了罗阿身上。

“我几个月没见过他了。他甚至连信都不回。”

“好吧，我不能说这是他的错。你伤了他的心。”

罗阿扭开头，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正在被骂的孩子。

雅的目光又一次移到了与国王交谈的那个女孩身上。罗阿也回头看了莉拉贝尔。罗阿在午夜之后爬进了她那位朋友的房间，但她的床是空的。日出之后罗阿醒来的时候，床仍然是空的。

罗阿不去想为什么会这样。

现在莉拉贝尔用一条天蓝色的纱巾包住了头发，但还是有一些黑色的鬈发露了出来，她的眼睛下面有一条黑色的半月形。她似乎在对什么事情感到不安。不止一次，达克斯触碰到了她，好像要安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