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寻龙公主2：笼中王后》（4）

白色瘟疫

一个灾难性的夏天，灌木地的田地变成了白色。一开始，发生变化的只是一个人的一块地。一摘下来，小麦籽粒就碎成了银灰色的粉末。那个男人的邻居摇着头，抓着胡子。没有人见过这样的疫情。人们把自己的收成分了一些给他，暗自庆幸他们的庄稼没有染病。

“明年会是个好年吧。”来自费尔嘉德的税吏说。他拿走了邻居给他的一小部分小麦。

但是第二年，枯萎病蔓延开来。

这次，它袭击了所有的麦田。那是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一片雪海似的。而所有的白色的地方本应该是一片金黄。没有种植小麦的农民拿出了一部分收获来帮助其他人，他们暗自庆幸他们的大麦和亚麻没有染病。

“不可能一直这样持续下去，”税吏带走了十分之一的收获，“明年，瘟疫就会消失。”

下一年夏天，瘟疫在田间蔓延着，遍布整个灌木地，不分青红皂白地毁灭了一半的食物来源。农民们尽其所能地抢回来一些作物。但是，枯萎病未触及的一小部分谷物都被国王拿走了。

到了第四年，大多数灌木地人都开始无法养活自己，更不用说他们的家人了。他们向费尔嘉德请求帮助，希望能免除他们的什一税。

费尔嘉德拒绝了。

因此，下一批税吏抵达之后，他们的尸体被送回了首都。国王愤怒地将他的指挥官和一大批士兵派往五大家族，想要对他们的违令予以惩罚。

灌木地人赶走了国王的军队。

“他们让我们别无选择。”他在官方声明中说。

制裁就像刽子手的剑一样降了下来。

没有人向灌木地送出援助。没有人给他们贷款。从中央的首都到海边的达尔穆尔，没有人以任何形式与他们进行贸易接触。

不久之后，白色的瘟疫蔓延开来。他们的商店和粮仓里的东西全部耗尽了。牲畜在饿死之前就被屠杀殆尽。人们烘干它们的肉，与那些最缺乏食物的人分享。三年之后，费尔嘉德依然没有理会他们，而灌木地却陷入了饥荒。无法喂养孩子的母亲被迫放弃孩子；父亲们离开家园，穿过沙漠或大海去找工作，尽力把东西寄回家里。

留下来的人拒绝让步。他们收获了他们能够得到的作物，吃掉一小部分没有消失的谷物。他们钓鱼，捕猎。他们照顾邻居的孩子，给那些最需要的人提供些许食物。

他们活了下来。

他们的愤怒在滋长。

四

罗阿被一阵持续不断的响亮声音惊醒了。

当！当！当！

她独自坐在达克斯的铺盖上。明媚的阳光照在帆布帐篷上，现出一片蜜色的光芒，气温也在上升。

那声音就像有人在敲打两个罐子，而且越来越快。

当！当！当！

奇怪，罗阿用双手捂住耳朵，肯定是……

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叫声阻止了她的思绪。

罗阿翻身起来，赤脚走出帐篷。

她立刻看到了它们—两条龙。一条是灌木地深棕色岩石的颜色，另一条是淡金色的。每一条都有一匹马的两倍大小，它们逼近了马匹，张开了翅膀，用于突刺的角扭曲着。马儿们跳动嘶鸣着，恐慌地四处张望。

它们无法逃跑，绳索束缚着它们。

马匹对面就是发出声音的地方了，就在厨师的帐篷外面，旁边是一堆明火，她的弟弟雅站在那里，一只手拿着铁锅，另一只拿着铁勺。他全力击打着锅底，注意力集中在那两条捕食者身上，想要吓跑它们。

他和罗阿一样，知道它们非常需要那些马。

声音震耳欲聋。龙摇了摇头，但并没有停下。它们凑得更近了。在几下心跳的时间里，这里就会进入它们的攻击范围，它们的刀形爪子会插进马的身体。

罗阿不能让这种情况发生。

雅的注意力被影响了，他看到了姐姐，他看到了她要做什么。

“罗阿，不！”

但是罗阿已经抽出了妹妹的刀子，来到了马那里。

她抓住绳子，猛地用刀一砍，然后来回锯了起来。她向擅长切割的织天女神祈祷，祈祷女神的帮助。

绳子太粗了，摩擦着她的手，反抗着她的刀子。龙越来越近。

啪！

绳子断了。马冲了出去，穿过雅和帐篷之间的空隙，只把毫无保护的罗阿留在了那里。

她抬起头。龙现在站在她身前，发出咝咝声和咔嗒声，分叉的尾巴捶打着。它们展开帆一样大的翅膀。罗阿盯着阳光透过那半透明的皮膜。

“罗阿！”

一些东西飞过她的脑袋。在看到火焰之前，罗阿闻到了燃烧的味道。

一支火箭飞向了那两条龙，只是稍稍偏出。罗阿向身后一瞥，看到了莉拉贝尔站在雅的身边，她在厨师的火炉中点燃了另一支箭，搭在了弓上。

“罗阿，快跑！”

罗阿跌跌撞撞地后退着，远离了龙。

莉拉贝尔又射出了一支箭。但是几支箭无法杀死龙。受伤之后，龙会变得更加有攻击性。所以莉拉贝尔故意射歪，箭头落在它们的脚下，她想吓唬它们。

需要阿莎的时候，她在哪里？罗阿想。达克斯的妹妹有驯服龙的方法。

如果达克斯有她一半有用……

但罗阿把目光投向帐篷的时候，却发现达克斯不在那里。